卢栎其实也不知道,赵杼没具体说,但他相信赵杼,也喜欢逗沈万沙,两个少年在大路上就闹了起来。
赵杼:……怎么还屡禁不止了!
城郊距离有些远,卢栎三人一早出发,回到城里已过了未时。卢栎再不想和上次一样大晚上验尸,费眼又费神,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到了停尸房。
尸体一路被抬回来,周身皮肤已干,因为她身上只穿着一套衣裙,衣服也尽干透,除了绾起的发髻之处,身上再无湿处。卢栎看了看,便打开仵作箱子,“验吧。”
旁边一个捕快阻止,“可是景先生还未到。”
“景先生人忙,验尸之事有我们便好,都是做惯的,不会有疏漏。”卢栎笑容带了些许讽刺,“你放心,如果需要剖尸,我一定会让你去请景先生,不让你为难。”
那人有些呐呐,“先生这话说的……先生请,左右尸检格目能否做为证据,也需景先生同意,先生觉得可以便可以,小人不敢阻拦。”
“那便好。”卢栎取出苍术皂角燃了,净过手,一切准备就绪,走到尸体跟前。
停尸台上的女子笼烟眉,樱桃口,眼线很长,可以想象她必生了一双莹莹美目,顾盼生辉。
卢栎轻呼一口气,抚着女子发丝,“你叫陈娇娇么?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
“验——尸体女,面容姣好,妆容整洁,微晕……”
卢栎将尸体身上衣裙解开,除去,看到她腹部有连续刺伤,测量伤口长度,深度,再观其边缘血荫情况,发现与碧衣尸体刺伤表现相仿,分明是同一凶手用同一力度手法做案。
尸体身上水迹干透,呈现一种诡异的苍白,酒醋微微敷过,身上伤痕一一显露。死者肩部往下有多处淤青,疑似掐痕吻痕,胸前尤其多。下身私处未见侵犯痕迹,身上也无精斑,但因尸体被水葬,身上痕迹经过冲刷,不能以此判定未受到猥亵。
卢栎将尸体侧翻,发现尸体后颈有和碧衣一样的深色淤痕,这点很关键。
如果不是巧合,此伤痕的造成必然是凶手制服两位死者的关键。
扁圆,上宽上窄,看着像是上粗下细的木棒之类的打击伤。
凶手手里拿着什么,在什么地方制服了二人?
陈娇娇死亡时间难以准确判断,碧衣却是初十黄昏时分,未接客前不见的,这段时间楼里外人很少,凶手手执怎样的武器会不被人发觉?甚至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掳出青楼?
还有这瓣桃花……来自哪里?
卢栎想起最初看到尸体时闻到的味道,皱起了眉。他走近死者头部,俯下身体。
为了闻到味道,他身子弯的特别低,眼看就要与尸体挨上,因死者是个相貌妍丽的女子,尸体破坏程度不太高,他又是个样貌不俗的少年,这个画面看起来好像他要亲吻这个女子。
赵杼眉毛立刻吊了起来,不过这次还不等他亲自上手,卢栎已经直起了身,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睛晶晶亮,“少爷快来看!”
沈万沙一脸狐疑凑过来,指着自己鼻子,“我?”他不懂验尸啊!
“你常去青楼,对姑娘妆容一定熟,你看死者妆是不是有点不对?”卢栎期待地看着他。
沈万沙:……少爷也不是常去青楼的好吗!
不过大话早吹出去了,现在心虚也晚了,沈万沙硬着头皮过去看。还别说,他还真看出了不一样。
家里有娘亲管着,他不可能常去青楼,但家里丫鬟多啊,娘亲又极大方,小姑娘们个个爱收拾,女子妆容他见过不少。这具尸体,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她脸上的胭脂和口脂颜色好像不大一致?
虽然死者被水冲濯,脸上妆容晕开,浅了很多,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一点,非常明显。
沈万沙立刻指着死者的唇,“她的胭脂是橙色,唇色却是桃红!”
卢栎点点头,看着沈万沙,“爱美的姑娘不会有这样的疏漏吧,嗯?”妆面颜色总得是一套的,和谐的。
沈万沙神色严肃的肯定,“但凡讲究点的姑娘都不会如此!”
卢栎找出一方由帕,弯身轻轻擦拭死者的唇部。
虽然很不明显,但仍然能发现,薄薄的粉色擦去后,死者唇角有橙色痕迹,显然她的口脂曾是橙色,与颊边胭脂一样。
这说明……有人给她补过妆。
将巾帕凑近细闻,卢栎发觉这层粉红口脂味道有些刺鼻,不若死者面上脂粉香气清新。为防是错觉,他还请房间里几人一一闻过,大半觉得如此,除了赵杼。
赵杼倒不是有不同意见,他是根本不愿意闻,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此尸是醉红楼老鸨收敛,可是老鸨见其妆容不雅,帮她补的?”沈万沙挠着下巴,想起了这个人。这人即能好心收敛,稍微整理下遗容也是可以的。
“未必。”死于非命的青楼女子,老鸨再心软,也要为自己生意及楼里的姑娘着想,很大可能不会移回去擦身收敛,可能就在后巷里稍做整理,直接将其移到了水葬之地,看死者身上衣裙简陋到只有一套且非寿衣就能知道一二。
“那是谁替她补的,难道是……”
沈万沙惊惧地看着卢栎,卢栎缓缓眯眼,唇角弯起,“凶手。”
“碧衣的尸体在何处!”卢栎立刻让捕快把碧衣尸体抬过来,他想他大概知道当时忽略的是什么了!
停尸房与验尸房相连,碧衣的尸体在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