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荀彧派人过来问他要不要下棋。崔颂险些被胡桃芯哽住,连忙表示自己有些“疲乏”,深表歉(jing)意(kong)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然后,崔颂就听到隔壁车架上响起了弹琴的声音。
琴是好琴,曲是好曲。弹琴者技艺高超,琴音清泠悠扬,情意交融……总之弹得十分好听,就连崔颂这不懂音乐之人,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除了觉得琴声好听之外,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想睡觉。
好听归好听,可这马车巅啊巅的,音乐又这么柔美,不叫人生出睡欲才是怪事。
于是崔颂真的睡着了。
本来还想和“君子六艺,无一不通”,“琴艺高绝,堪比伯牙”的崔郎探讨琴技的荀彧:……
他想,崔家兄弟大抵真的是“疲乏”了吧。
崔颂一觉醒来,只觉得腰被碾过似的痛——古代的车座太硬,路又巅,半途睡着的后果就是腰部跟大象踩过一样,说不出的酸爽。
他懒洋洋地掩了个哈欠,接过侍女递上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等到精神了一些,侍女又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崔颂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这强身健体的药为什么让他喝了好几个月,就连眼下这急着赶路、不宜熬药的时候也没放下。
荀彧倒是给了他一个最合适的解释:“崔颂”之前为恩师何公守孝三年,不食荤腥,忧思过重。如今出了孝,自当注意饮食,细心调理身体,以免伤了根基。
崔颂接受了这个说法,认命地把那味道堪比剧毒的“良药”喝下。
想到初来乍到的时候,侍女与大侄子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生怕他心情不好的模样……崔颂不由猜测,原身当时心情不好,莫非是因为还未从恩师亡故的悲恸中走出来的缘故?
这么一想,崔颂又默默给原主加了个重情的标签,一边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水壶,含了一口,冲淡口中的异味。
车队出了洛阳,驶入孟津。
待到第五日的时候,徐濯从亭驿中带回来一封信。
装着信的竹筒上,有一行刀刻的落款,笔锋凌厉,气势迫人。
崔颂认出这是戏志才的字迹,接过徐濯手中的竹简,打开封盖,从里面取出一片细帛。
这封信的内容,可以用三句话概括:
关外有异动,小心。
主弱仆强,公卿失德,小皇帝肯定要倒大霉。
京城危险,快点离开,我在颍川等你。
落款日,半个月前。那个时候何进尚且活蹦乱跳,一面倒地打压宦官。
崔颂在意的重点,不在于戏志才的神算。
他的所有关注力,都在最后一句上。
——我在颍川等你。
凭空惊雷,附加十二级地震!
他可以在荀氏叔侄面前大肆忽悠,却绝无可能骗过戏志才。
原因无他,只因为戏志才:和、原、主、很、熟。
随便一个与“平常”不同的表现,就能让这位挚友发现异常,更何况他满身都是破绽,满脑都是抓不完的小辫子。
崔颂盯着细绢上龙飞凤舞的笔迹,故作镇定地将细绢折好,塞回竹筒里。
颍川一定不能去。
崔颂想。
他得走,绕开颍川,到别的地方去。
想到就做的崔颂,当晚就和荀彧提出辞呈。
作者有话要说: (剧场)
董卓:逃得了叔叔逃不了侄子,逃得了侄子逃不了叔叔,库哈哈哈哈哈。
逃走的荀彧:……
叔叔荀爽:???(黑人问号)
侄子荀攸:……
。
。
……是不是觉得我变勤奋了?是的,你们看到了一个假作者(深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