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娜接过面包,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即使这样穿着,模样依旧十分动人。她将古琴放在身边,这古琴看起来已经十分古老,但娑娜却将它保存的很好,十分精美。可如果说这是一把能瞬间夺取人性命的琴,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要不是亲眼看到,亚索是决然不信的。
琴的主人是如此的恬美,安静的一点杀气都没有。亚索看着琴不禁发了呆,不知觉地问道:“娑娜,这古琴看来十分别致,你是从哪里得来?”
娑娜怔了一下,停下手中的面包,对亚索说道:“我还在襁褓之时,便被人遗弃到孤儿院的门口,当时我便躺在一个琴匣之中,而这把古琴便躺在我的身旁。所以我也并不清楚这古琴到底从何而来……”
亚索心下想到,她和我身世居然如此相似,我被遗弃之时,襁褓之中也仅有一只玉箫,除此之外竟什么也没有。怀中的正中央正躺着亚索的箫,亚索将它从怀中摸出,说道:“我也是孤儿,被人遗弃之时身旁也同样仅有一只箫,我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掌教待我最好,可惜如今也不复存在……”
亚索神色黯淡,心中涌起了无限大的悲伤。
娑娜从地上捡起古琴,端坐于地,右手托琴。十指拨动琴弦,左手拇指与中指一合,撵着琴弦拨了一下,琴音似是水波荡开来,在四人心中荡起层层的波纹。李青竖起耳朵,细细品这单音,深觉其妙。双目失明,让他对琴声的意境的感受更近一层,仿佛融入琴中。
娑娜手腕轻轻一转,那琴声便由低到高,这一转跳跃虽大,但却不给人突兀的感觉。便仿佛如一女子策马站在湖水之畔,看湖面平波如镜,突然一声惊雷想起,丝丝雨滴落入湖中,女子却不惊奇,转身撑伞而立,品味这雨中之景。
还未等李青回味,那女子轻转裙尾,背对着他,将纸伞遮住后背,只看到乌黑的长发从伞沿露出。娑娜将琴竖了起来,接着缓缓侧过头来,长发如云面如羞月,十分娇美,琴声再起,初似薄雾霏烟,软风轻日,与人交畅,又慢慢兴起,化成疾风乱柳,幔帐无序。
李青听的入迷,已分不清琴声中独立湖畔的女子和抚琴而坐的娑娜,只觉两者都十分美好,嗟兹飘转,随流如萍。
而亚索的感觉却与李青不同,只觉这琴声极妙,如凄凄离人,惋乖悼己。亚索此刻仿佛站于萋萋春草之中,看池燕始飞,夭袅桃荣,灼灼桃色,飞燕弄声。又觉自己卧于书房之中,赏“檐上云结阴,涧下风吹清”之景,松茑蔓延,樛葛欣萦。亚索已置身此景之中不能自拔,便觉神情气爽,烦恼和伤感一扫而光。
一曲罢,娑娜站起,轻缠细腰,向四人作了礼。易大师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绝妙之琴瑟,此曲天上应有,人间难闻!姑娘你的琴艺竟如此造化。实在是罕见至极。”
娑娜笑而不语,理好裙子的柳带,慢慢地坐下说道:“近日,我便要启程前往德玛西亚,战争爆发之前,我已经被德玛西亚的一个贵妇收留,她是德玛西亚著名的音乐家,跟着她我可以更好地磨练自己的琴艺。只是战争,接我的车夫在途中被诺克萨斯军队所杀。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取得联系,不日她便会前来。”
天在不知觉间大亮,众人和娑娜告别,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忽然听得寺庙外传来的军队整齐的脚步声。有人大喊:“别让他们跑了,快抓住他们!这两人便是诺克萨斯逃亡的军官!”
“诺克萨斯?军官?”众人一惊。从寺庙的院子一齐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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