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赵念那张脸可以算得上班里除了陈宇之外他最熟悉的一张脸,原因大概跟赵念经常跑到他面前来刷存在感脱不了干系,从他入学安德赛尔大学开始,赵念就从没停止过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做法。
像今日这样的找碴经常都可以看到,说句实在的,夜云琛除了一开始的莫名其妙之外,到现在倒已经开始习惯了,也许哪天赵念不再这样做了,他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而赵念最喜欢的,就是把‘野种’两个字挂在嘴边,一直执着地认定这两个字可以打击到夜云琛,但是天知道,夜云琛对这两个字一点儿都!不!在!意!
“也是,夜家这种小家小户的,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大户人家!教出来你这种没有教养的野种也是很正常的!”
不管脾气再好的人,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估计都无法做到完全的心平气和,但夜云琛在这方面算是个奇葩,对于听了会让他不舒服的话语,他都会自动地屏蔽掉,或者说,对于不感冒的人所讲的话,他从来都不会听进去的。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不管赵念说了什么,夜云琛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念,而因为他是坐着的,所以看着赵念的时候他不得不仰着脸,仿佛十分专注一般看着赵念,但如果这个时候陈安在场,他肯定能够看得出来,夜云琛又走神了!
赵念讲了一大堆,却连一点儿回应都得不到,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夜云琛,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
“呃?”夜云琛一下子回过神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赵念,“这位同学,你刚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跟你讲,难道是跟鬼讲吗?”赵念感觉自己都快气炸了,每次对上夜云琛总是会让他气急败坏地跳脚,但是偏偏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每次都学不会吸取教训。要说这个世上他最看不顺眼的人是谁,那绝对不用怀疑就是夜云琛!
夜云琛的存在,就好像是在提醒他有多傻叉一样!
“哦。”夜云琛点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念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夜云琛,你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指着夜云琛的手指一个劲的哆嗦,活像得了帕金森的老人家一样,“我、我、我就不信等你嫁到顾家去了还能这么得瑟!”
闻言,夜云琛一顿,随即抬头望了望亭子外的夜空,黑漆漆的一片,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寒碜得很,大概过了几秒钟,他转过头来,用一种淡漠得很的眼神看着赵念,那眼神竟然赵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随即赵念又马上得意洋洋起来了,“你以为豪门是那么好嫁的吗?”关于顾家大少的传言,整个b市有谁是没听说过的?更不用说四大家族里的赵家了,更何况,除去有关顾家大少的传言不说,就单单只是嫁入普通豪门,都是一件让人觉得十分有压力的事情。
外界的人总以为嫁入豪门有多幸福,但这个世界最讲究门当户对的,恰恰就是这些豪门,那些跟豪门联姻的小家小户,最终过得幸福快乐的能有几个?
多的都是惨淡收场!
“我倒要看一下,等你嫁入顾家之后,是不是还能维持这样一张平淡无波的脸!”若说赵念最大的一个怨念,就是不管他如何找碴挑衅,都从来没有见过夜云琛除了平静之外的表情。
若是能够看到夜云琛露出那种痛苦怨恨的表情,就算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不是自己那也无所谓,一样痛快得很!
夜云琛淡淡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聊的样子,淡淡道:“那你便看着吧。”
“哼!”赵念倨傲地冷哼一声,神色中却颇有一种胜利的感觉,因为这是一年多以来,他唯一一次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的时候,“被自己的家人当成棋子一样,夜云琛,你也挺可怜的!”扔下这么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语,赵念像个战胜了的公鸡一样转身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夜云琛随意地扫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懒懒地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仰望着亭子外的夜空,精致白皙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细腻柔和,仿佛泛着陶瓷一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