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来意告知容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苏袖月便侯在长长的白玉台阶下,等着传召。
养心殿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苏袖月敛敛眸,随时做好了跪下的准备。
事情尽在计划之中,容帝收到方先生的奏折,又得知苏袖月是为严慎言求情而来,一时气氛,怒她不忠其主,容帝本就偏私容夙,苏袖月此举,无疑招恨。
果不其然,先前的贴身太监出来回了她,说是叫她退下,又传达道:“今日容帝谁也不见,明日明日,就”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点到为止,可苏袖月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明日明日,就办了严慎言。
思及此,她眉头微皱,轻扫一眼天色,蓦地跪了下来。
“呀呀呀,苏大人,您这是作甚?”贴身太监连忙扶她,却被礼貌推开,“有劳公公了,我心意已决,定要面见圣上。”
“唉”李公公连连叹息,适时天色阴沉,又逢是多雨的季节,这可真是作孽啊。他摇着头,回了养心殿的偏室。
甫一坐下,刚收不久的小徒弟就泡了壶茶凑上来,机灵道:“师傅,这苏大人,得太子青眼,你怎的不帮帮?”
“你这小子,”李公公轻敲他的脑门,笑道:“圣上正在气头上,如何劝?如何帮?”
“是是是,还是师傅厉害。”小徒弟忙递上一杯清茶。
“哼,就你会拍马屁。”李公公饮口茶愉悦道:“不过要拍好,两边都不得罪,你还是嫩了点。”他放下茶杯,勾了勾指头,示意徒弟靠近,小声提点道:“你且悄悄去通知太子殿下,卖了这个人情,日后他登基,指不定你也能做到师傅这份上。”
可不是嘛,容帝再谁也不见,这疼惜到骨子里的太子殿下容夙求见总归破例。
至于容夙,下朝后便在寻苏袖月的身影,奈何她实在走得太快,自己又被一群阿谀奉承之徒围住,待被恭维完,他与方先生正欲共同回府时,二人已入马车,容夙亦静下心来,对方似乎也有什么要紧的话要提及,却在这时,有人传报。
那机灵的小太监容夙见过,是父皇贴身太监李公公最近提拔的,他也给人三分薄面,而那小太监也颇有眼力见,思虑到方先生也许会阻拦,只悄悄附在容夙耳边通传。
明悉一切后,容夙面色未变,对青衫谋士道:“方先生,父皇临时有要事与本宫商议,你先回去罢。”
“太子殿下,臣、臣”有要事,他顿了顿,苏袖月是女子的事实虽重,却比不上圣上亲召,更何况眼前的容夙已不是当年的容夙,他再多加干预,只怕会更惹恶嫌。
“太子殿下,万事小心,臣且先行一步。”行了礼,方先生也不再纠结,索性再等等,无论如何,苏袖月是女子的事实都不会更改。
严慎言要除去,她也不能留,所有太子殿下登基路上的障碍,都要铲除,一个不留。
只是方先生还不知晓,他的忠心,才是容珏与严慎言这场局里,一开始的目的。
离间后,空有容帝支持,无人运筹帷幄,他容夙至多就是失去谋士范增的项羽,难成大器。
“哗啦哗啦”雨水倾盆的声音陡然而下,踏至宫门,容夙竟忍不住阔步起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稍等。”小太监紧追而上,恭敬地递上纸伞,笑容纯良道:“您可别着凉了,苏大人还等着您搭救呢。”
“本宫知晓,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容夙撑开伞,望着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小太监问道。
“回太子殿下,奴才小九儿。”
“小九儿,本宫记下了。”
雨水仍旧蔓延,容夙赶到时,苏袖月已跪了一刻钟,漂亮的脸颊被雨水冲得发白,单薄的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容夙的心一紧,扔了伞便跪在她身旁,朝养心殿内唤道:“父皇,儿臣有要事求见。”
紧跟着的小太监见此松了口气,他悄然转身,拐至毗邻养心殿的高阁二楼,隐匿的屋檐角下,有一人已被斜风暴雨打湿半边春袖。
“殿下,小九儿前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容珏收回望向苏袖月的眸光,漫不经心道。
小太监却是忽然跪下,低首垂眸道:“殿下,是奴才办事不力,让苏大人等得久了。”
即便,他的速度已是难得,小太监却并不打算辩白此刻,匍匐的角度,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容珏的鞋,云锦布面已湿透,比他身上春袖更甚,显然这人是差一点就要出去相救,这苏大人重不重要,一目了然。
更何况,眼前这位爷喜怒不定,自从当年那件事后,他从未再上过朝,而今日早早等在此处,是为了看风景吗?
显然不是。
“小九儿,你很聪明,可是本宫的心思,莫要妄猜,即便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容珏碾了碾脚尖,有意无意道。
“殿下,奴才明白。”
“明白?可是他不明白啊。”容珏捂嘴轻咳两声,再回头时,小太监显然怔了怔。
“你怕什么?不就是血吗?在宫中见得还少?”
他一把抹去唇角血渍,仍是笑着,小太监却读出了凄凉的味道,可他不能说,不能问。
身后,皇城拢在雨中如水墨画,眉目精致的少年眸中不知何时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清愁,他眺望远处,有些想要活着。
“怎么办呢?”他轻喃,仿佛就像孩童般无措,漆黑的眸底隐隐发红,不知是雨水冲的,还是
“殿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