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心底冷笑,面上却摆出一个微微的贱笑,“反正我只是个练气期的,帮不上什么忙,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牵挂的,当然洒脱了。其实还是相信你们厉害,能够解决危险嘛。吾,比如是非师兄……”
——挑拨离间。
是非抬眼,终于仔仔细细地看向了唐时。他不知道唐时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巧合还是蓄意,因为这句话的作用并不一般。
本来大家都是同路走,还是之前蒋继然让大家一起走的,可是现在遇到了危险,他却没怎么出力,反而是被他邀请过来一起走的是非出了大力气,让别人怎么想?
更何况,唐时的话极具煽动意味——相信他们厉害,可是后面只说了是非的名字。很明显,唐时这话的意思是,是非很厉害。那么,蒋继然又将置于何地呢?
修真者之间的争斗,往往都是从很多不经意的小事上面开始的。
是非虽然久居小自在天,但并非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对唐时也忽然起了提防的心思。
细看唐时,长眉细眼,皮肤也白,眼神里一片过于虚假的坦荡,反而让人觉得里面肯定藏着点什么。这人看上去,也只能说是颇为俊朗的那一种,算不得人中龙凤,现在因为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还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憨厚感觉。
不过都是假象——是非忽然想起近两年前在客栈的走廊里遇见的情形。
这唐时必定不是什么心思普通的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不可掉以轻心。
在这短短的一转脸的时间里,是非已经对唐时提高了警惕。
而唐时自己未必不知道自己那一番话会产生的效果,不过现在诸方制衡,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到底还是竞争关系,合作不过是相当短暂的而已。
蒋继然已经没话了,当下厌恶唐时,却也只当他是个缺心眼。
被方才那忽然之间出现的蝎子一闹,天也已经要开始亮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黄土地,没有任何蝎子的影子,风吹上来,几乎寒彻人的骨头。
看不到方才那些拥挤着的蝎子,现在乍然空旷起来,反而诡异到了极点。
众人重新盘坐下来,等待着天明。
唐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细细地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的策略。
上半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过了,这第一境千沟万壑,跟小自在天的人在一起还算是安全的,毕竟佛家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算计别人,还喜欢多管闲事,慈悲为怀,别的人多少也得收敛着。
所以在这段难得的时间里,唐时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是练气七层,境界才刚刚上来,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筑基了,不过成功率很低。如果能够达到练气九层,再辅以筑基丹,筑基就很有可能成功。
他从未觉得,自己距离筑基是这样地近。
这样的念头,催使着他不断地修炼。
悄悄用真力滋养着掌心之中的虫二宝鉴的图案,唐时甚至能够隐约地感觉到那书页翻开又关上——小荒十八境,带给自己的,到底是危,还是机呢?
他悄无声息地修炼着,黎明,也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那些蝎子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时候,晨光笼罩大地,远方黄土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忽高忽低,忽直忽曲。那黄土坡上的沟壑,像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只不过厚厚的黄土又盖上,将这曲折的轮廓掩盖得更加平和。
这里多久没有下过雨了?
唐时皱眉,收回了目光,看到众人已经收拾好了,他默无声息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蒋继然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个时候看着周围的景象,略微确定了一下方向,忽然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耸起一座黄土城,他吃了一惊,抬手指着那东西道:“昨日有谁见到这东西吗?”
“昨日天色昏暗,谁也不曾看见吧?”印空将自己的月牙铲拄在地上,也抬眼看去,随后却转过头来问那很少说话的印相,“印相师兄,你目力好,昨日可曾看到?”
印相凝神一看,双目之中有隐约的金色光华闪烁,竟然让人觉得这人法相庄严,凛然不可侵犯。他收回目光之时,却皱紧了眉头,看向是非,却对印空道:“昨日不曾见过。”
“那这东西是凭空出现的吗?”众人心中打起了鼓。
只听蒋继然道:“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的,我们都知道不能再漫无目的走下去,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有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这黄土城一夜之间出现,怕是有颇多的古怪,若不去看一眼,我是不甘心的。”
他这意思就是他要去,看众人肯不肯跟他去。
飞仙派其余三人包括齐雨田,都齐齐点头,表示蒋继然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可是天海山这边情况就有些诡异了,雪环的目光在小自在天跟飞仙派之间打量,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唯有秦溪,一脸的轻松,搓着自己多出来的那一层下巴,有些犹豫地说道:“要我走我也是不甘心的,但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人走,怕是不怎么安全。”
唐时明白了,雪环和秦溪其实都是在观望,毕竟小自在天的人也有很强的实力,如果大家都分开;了,那天海门就会显得相当尴尬。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小自在天这边,那印空和尚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对是非道:“师兄,我们也去看看吧?来一趟,总要长长见识,出来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说的啊。印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