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插翅难逃,但阿泰尔可以。
“阿泰尔,离开这儿,去报信派人来救我!”我低喝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将日曜之芒甩给了它———尽管这是我唯一防身的武器,但珍贵的国宝与使命,永远比我个人的安危更重要,我不能让它落回敌人手上。
阿泰尔担忧的睁大双眼,磨磨蹭蹭,不肯接走日曜之芒,我狠狠给了它一巴掌,“滚,这是命令!”
就在它呼啦一声振翅飞起的一瞬间,一个高大人影逼近而来,是那个阴阳鬼面男人。他一把拧住我的胳膊,将我朝石殿里拖去,径直拖向那雾气弥漫的浴室里。祭坛里看起来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那场诡异的祭祀似乎因我的出现而已经结束了。
我不知道这鬼面人把我带这儿是要做什么,却也无力挣扎,只能任他将我像是投尸一般扔进了祭坛。
浓郁腥甜的血霎时淹没了口鼻,我艰难地扑腾了几下,尚留有一点知觉的脚触到了池底。这池子只及我腰深,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事。我纯靠腰力挣扎着游到了池子边,倚靠着池壁,容下半身浮出水面。我仰脖大口喘了口气,摸索着那条正逐渐麻痹的伤腿的膝盖,紧紧按压住脚踝处的伤口。
从头顶投下的一缕月光照在我的面上,让我在突如其来的恐慌中抓住了一丝冷静,阿泰尔定会找来救援,我得尽量拖延时间,不让自己在这儿毒发身亡。
我必须得设法获得尤里扬斯的解救,这蛇是他的,他一定有办法解我的毒
这样想着,我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朝四周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我祭坛里的景象时,我差点儿当场灵魂出窍。
尤里扬斯就在我的对面。他仰着头颅,靠在池壁边,一头赤发披覆着他露出水面的半身,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具被红色水藻纠缠的浮尸,苍白的躯体在一池浓稠的血色里潋滟出妖冶凄艳的光泽。如同真的死去了一般,他这样安静,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或在意到我的到来。
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大抵是在完成那项生殖祭礼最后的某个仪式。
浓重的危机感笼罩着我的心头,可我的目光依然如被磁石吸附,聚集在那张覆盖着他的脸的金属面具上。
那张面具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触。
心怦怦加速得狂跳,一股不可自抑的冲动自指尖涌上头颅,驱使我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不受自控的靠近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朝那张面具伸出了手。
来不及后悔与自控,我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冰冷的金属表面,手腕就被骤然紧紧握住了。我被吓了一大跳,身体猝不及防地被向前拽去。哗啦一阵出水声,我的脸几乎贴上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黑洞洞的眼孔里,一对蓝紫妖瞳犹如幽幽鬼火般窜亮,眯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