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把张南晨一把按在自己胸前,肉乎乎的手臂勒在他脖子上,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抱完张南晨,胖子又转身去抱季英:“季师兄,四爷真心佩服你,哥们儿以后要像你一样,一生一世只喜欢一个,美女!”
季英并没有推开满身酒气胡言乱语的钱斯尔,却罕见的微蹙了眉,开口道:“你误会了。”
他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清清楚楚传进在场三人的耳朵里。
张南晨心里猛地一跳,那一晚的记忆又窜回脑中,不由自主的涨红了脸。什么误会,你要是不喜欢黎辛,怎么会将自己错认为他,还做了整夜那犯上逆伦的事。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又开始钝痛起来,不又伸手揉了两下。
钱斯尔根本不管季英说了什么,只顾自己撒酒疯,拉着季英拉拉杂杂的说什么他是个好男人,以后要是有看的上眼的,也不要吊死在黎辛那一棵树上,等等等等,听得张南晨直翻白眼。
说到最后,胖子这厮还意有所指把张南晨拉到季英面前说:“我们南晨就不错啊,知根知底的,长得也好看,比我们班那些女生都好看。”
张南晨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把他的手挣开,怕感染病毒一样大力甩了甩手,还心虚的看了季英一眼。
季英面色如常,把钱斯尔从身上扒下来对张南晨说:“他可能喝醉了,麻烦你照顾他。”
“不是我还有谁。”张南晨虽则抱怨了一句,却还是认命的把钱斯尔拖进季英的车里。
车开到宿舍楼下,钱斯尔抱着车门不肯撒手,冲着吉英喊:“季师兄,有机会咱们再聚!四爷做东!”
张南晨满头黑线的把他拖下车,对着季英面无表情的脸说了声再见。
“再见。”
他托着胖子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季英的声音,诧异回头,却见到这人认认真真的对自己微微颔首,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张南晨并未多想,身上的重量已经要把他压得吐血。
好不容易把这个死胖子搬回寝室,张南晨照例把人赶去上铺,自己去水房洗了澡,一身清爽的回到寝室,拿出下午买的铜镜和棒香,还有从酒店打包回来两盒菜和一罐啤酒,站到了窗台边。
“这次鸡鸭鱼肉俱全,还有酒,乖乖的回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听话。”
张南晨把铜镜摆到昨天窗帘掀起的角落,又把酒菜放好,点燃一支棒香捏在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12在水之南(一)
寝室的灯是关着的,大门紧闭,窗户却是开着得,窗帘如昨晚一样挡住了窗口,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也遮挡住了对面宿舍楼亮起的灯光。除了钱斯尔不时说几句醉话,整个室内一点声音也没有,更无一丝光线,只有棒香的顶端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荧红火光。
张南晨捏了一个饭团搁在铜镜前方,将棒香插在饭团里,身体半蹲。口中默诵了几句咒语,便静静等待想要召唤的鬼魂回来,南晨的鬼魂。
他其实并不想跟已经死去的南晨打交道。依照常理,南晨死后应当由鬼差带栈,只待头七一过便至冥界判数生前善恶,或投胎转世,或打入其他五道,自去轮回。昨晚的鬼压床,还能理解为鬼差未至,南晨又属新死,难免留恋阳间。但今天他到昨天出事地点,竟也差点被怨孽引诱坠楼,看来南晨极有可能是冤死的,而今天早上死在教十一的张萌萌,其死因也大有可疑。
若真是冤死,则很有可能阳寿未尽,只要肉身未坏,向阎王老爷禀明事情原委,想要还魂重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他这个李代桃僵的的应死之人,就该随鬼差前往冥界断生前是非功过,轮回转世。走黄泉路,渡忘川河,饮孟婆汤,过奈何桥,与阳间的种种牵绊再无瓜葛。
跟季英,自然也是人鬼殊途,再无见面的可能。
一思及此,张南晨又觉心里一痛。季英虽然父母双全,出生世家,但亲缘上一向单薄,年幼失怙,与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之深厚,比平常的亲叔侄更深上许多。他隐瞒事实赴死,虽是为了他好,却不知季英失去人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心中是怎样的感受。
越想越是后悔,张南晨甚至觉得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决然的否定季英与黎辛,给他们之间留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好的。好在,他应当还有一段时间,纵然无法说出真相,也能在旁照看他,尽可能的对他好一些。
摇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杂念压下,张南晨转把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的事情上。他虽然在这道法修行上天生愚钝,无论怎么勤奋刻苦都没有多大进益,远不及季家血脉天资过人,但招魂问鬼这样的小法事还做得来。他又占用了南晨的身体,为他做点事情,让他顺利转世投胎也份数应当。
棒香烧去了三分之一之后,一直纹丝不动的窗帘才有了一点动静。最底部的一角微微上卷,像是有什么东西躲在后面偷窥。
“南晨,不要害怕,出来吧。”张南晨看着忽然亮起来的香头,不由面露笑意。
他打开一罐啤酒朝地上撒了一点,却没听见液体泼落的声响,与此同时棒香上的亮点也开始飞快的下降,显然正在加剧燃烧。
等到那只棒香完全部烧完只剩一点火星,窗帘也被突然大作的晚风吹得卷其了大半。张南晨盯着窗户眨都不眨,看着在空中翻动了几下的窗帘回落到原地之后,一个模糊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