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淼痛得大叫一声:“我操你妈!”转过身拿起一根挂衣服的竹竿就往对方身上抽过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谢元淼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敢打他,平时他们横行街上,打过的架不少,但都是混混之间火拼的多,很少有像谢元淼这样的普通人敢反抗他们,是以一时间有点被惊着了,一时间都没了动作。
谢元淼准备挥出第二下的时候,几个小混混都反应过来了,大家蜂拥而上,抓住他的竹竿,然后手脚就往谢元淼身上招呼过来。谢元淼以一敌四,毫不怯弱。他只管扑住其中的一个拼命打,人家把他制住,他便张嘴往对方身上咬去,死死咬住不松口,咬得那家伙哭爹喊娘,几个人拉都拉不开。
人家见拉不开他,就拼命揍他,拳头一个劲地往他头上身上落,想让他松口,但是谢元淼就是不松口。正闹着,有人过来了,喝了一声:“闹什么!给我住手!”
落在谢元淼身上的拳头消失了,抓住他的人也都松了手,几个人乖乖地叫:“虎哥。”
谢元淼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痛,但是他却不肯松口,还是咬住那家伙的胳膊,咬得血都流出来了。被咬的家伙痛得鬼哭狼嚎,眼泪鼻涕热汗糊了一头一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有人走了过来,在谢元淼旁边蹲下了,打量了一下谢元淼,啧了两声:“小兄弟,松开口吧,再咬下去,肉都要被你咬掉了,人肉有什么好吃的,又酸又臭。”
谢元淼终于听见有个正常说话的人了,用力眨了一下赤红的眼睛,然后松开了牙齿,他的下颌因为用力过度,几乎都有点僵硬了。被咬的那家伙得了自由,猛地朝谢元淼挥过来一拳,谢元淼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顿时有点眼冒金星。紧接着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刚才说话的那人骂了一句:“你奶奶个熊,刚才屎都要哭出来了,现在逞什么能!”
谢元淼甩了一下头,确信那一巴掌不是落在自己脸上,抬起头去看蹲在面前的那个人,那人穿了件花衬衫,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眼角有一道疤痕,一脸戾气,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虎哥,我、我不是……”被打的那家伙捧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刀疤男。
“滚!”刀疤男吐掉嘴里的牙签,转头对着谢元淼道,“小兄弟,你想摆摊?”
谢元淼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口水:“我不会给钱的!”才发现嘴里一股子铁锈味,咸咸的,估计把那家伙的胳膊都咬破了。
“摆摊能赚几个钱,跟着大哥我干吧,保准你财源滚滚。”刀疤男对谢元淼显然很感兴趣,他觉得这小子就是头小狼崽,要是长大了,绝对不得了。
“没兴趣!”谢元淼一边弯腰捡起被推翻在地的衣服,仔细地一件件抖落上面沾着的泥灰,要是弄脏了,以后就很难卖出去了,都是花钱买回来的,谢元淼有些心疼地看着被弄脏了的衣服,眼圈差点红了。
有人凑过来跟刀疤男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刀疤男看着收东西的谢元淼说:“小兄弟,摊子别收了,你摆吧,不收你的钱。”然后转过头对着刚才和谢元淼打架的几个小混混说,“你们就这点出息,欺负人家一个小孩算什么?人家赚点钱容易吗?都给我滚!慢点,滚回来,去药店买瓶红花油,赔给这位兄弟!”
谢元淼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还是继续收拾:“不摆了,我回家了。”身上痛得要死,没有一处不难受,还是回去躺着的好,今天亏大了,钱没赚着,衣服被弄脏了不少,不知道洗得干净不,洗不干净就要亏了。对于身上的伤,却全然不在乎。
刀疤男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兴虎,咱们交个朋友吧。以后你再来摆摊,有人再收你的保护费,你就说虎哥已经收了你的保护费了。”这时那几个小混混买了红花油来,黄兴虎拿过来,递到谢元淼面前,“拿着,回去擦擦。”原来他就是黄兴虎,谢元淼听钱俊说起过,他就是这街上的流氓老大。
谢元淼看着黄兴虎,又看着他手里的红花油,迟疑了半分钟,接了过去:“谢谢。”然后提起自己装衣服的袋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将竹竿绑在车横杠上,想骑上去,发现身上无一处不疼痛,根本上不去,便推着车,慢慢往前走。
黄兴虎看着谢元淼笔直的脊背,不由得摇了下头。旁边有小弟不解地问他:“虎哥,为什么帮他?”
黄兴虎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弟:“我乐意,你管得着吗?”黄兴虎之所以会帮谢元淼,刚开始确实是被他的倔强和硬气吸引的,他想招这小子入麾下,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个男孩就是去年震惊当地的那件情杀案那个女人的儿子,便对他兴趣更浓厚了。说起来,黄美云和黄兴虎还算是本家,不过已经出了五服,没什么往来,他当初听说黄美云的事,很是感慨了一番,说这是他们黄家的女中豪杰啊,可惜是个女人,下手还该再狠点就好了。今天再看她的儿子,依然有他妈的血性,让人不敢小瞧,所以才出手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