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进里屋取了崭新的披风,鸽子灰的领口,黑色缎面,火光下能看到暗藏的金丝边,是低调的大气。
“爷,怎么样?”瘦猴是个停不下来的,一直兴奋地左蹦右蹦,“那小皇帝是不是吓傻了?哭了吗?我听说他哭起来特别难看!”
男人英俊的面庞上剑眉微挑,似是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他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啊?”瘦猴愣了,傻傻看着他,“什么不一样?他没哭?没闹?噢……那他一定是晕过去了。”
“不。”男人放下茶杯,往后靠进椅子里,捏了捏鼻梁,“这回恐怕失算了。”
“???”瘦猴不懂了,蹲在对面椅子上,歪了个脑袋。
男人却没再多说,看了对面瘦猴一眼,啧了一声。
“你跟着我多久了?怎么还这么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在宫里也罢了,出门在外就不能给我挣点脸面吗?”
被呵斥了的瘦猴,顿时跳下来规规矩矩坐好了。
这二人是谁?正是从玄国皇宫离开后,躲进王城城内的虞子文一行人。
这瘦猴一样的男人是虞子文的贴身侍卫,是值得信赖的心腹,同时也是那日在小树林里伪装成小厮模样的警戒人。瘦猴本命张康,十二岁的时候差点在赌坊被人打死,被路过的虞子文出手救了,之后就认主了似的死命跟着虞子文赶也赶不走。
后来虞子文发现他轻功不错,也很会隐藏自己气息,虽然单挑不见得是其他侍卫对手,却另有一番小机灵。便干脆收了在身边细细教导,后来就成了打探消息小能手。
只是张康这贫民窟里学来的东西怎么也改不过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带出去永远跟个小流氓似的让人无奈。
原本错失让玄乐帝俯首称臣的机会后,监视玄乐帝的任务就交给了张康。可半途虞子文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亲自去了。
不得不说玄国皇宫的守卫烂得不如虞国一座边防小城,原本打定主意吓吓那皇帝,却不想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国相爷失踪,这位本该慌了阵脚的皇帝却没有半点反应。他愤怒,也冷静,还啰嗦。
虞子文想起他对着那几个大臣絮絮叨叨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得很。那模样不像个皇上,倒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
“玄乐帝不打算靠国相爷了。”他一口干掉手里的茶,抿了抿嘴唇,眼里露出亢奋的光,“他打算重振玄国,我们的计划得变变了。”
“重振?”张康显然不能理解,“他要退位吗?”
虞子文站起身,将杯盖砸向张康的脸,张康极快地躲开了同时还接住了飞来的杯盖。再看,虞子文已经回房休息了。
搞不懂。张康满头问号,明明应该变得麻烦的事,为什么爷看起来挺高兴?
水殃宫。
玄乐这一觉没睡踏实,最后威胁系统如果不配合就给它的3.5版本打差评,这才让系统强迫他的魂魄进入了深层睡眠。
可因为睡得太沉,他最后是被季饷一盆温水给浇醒的。
“皇上恕罪。”季饷端着面盆道:“皇上一直说梦话,怎么也醒不了臣才出此下策。”
玄乐:“……”
洗漱,更衣。第一次上朝,玄乐打算威震八方,吓死这群老古董。
可惜,装逼必定被雷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踏上脚蹬的时候,脚尖踩着了衣服下摆,他是扑上王座的。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殿内一时格外安静。
玄乐咳嗽一声,坐好理了理衣摆,笑了笑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臣:“……”
季饷满头问号,却是面瘫脸保持淡然镇定,为皇帝的势头撑足了架子。
玄乐见没人开口,冷冷道:“难道孤是来这儿当展览品的吗?”
众臣立刻跪下,口称:“皇上恕罪。”
玄乐冷笑,差点翘起二郎腿,一手关键时刻压住了膝盖,威严道:“想必相爷府的事,大家都收到消息了,关于这件事,没人要说点什么吗?”
一大臣出列,道:“据说雷将军全权接手调查此事?”
“正是。”玄乐点头。
大臣道:“臣斗胆,相爷府的事绝不是一日可成,凶手必定蓄谋已久,既如此,雷将军若什么也查不出来,敢问皇上准备如何?”
玄乐心里哼哼两声,这人还挺识时务,想必之前已被珞妃通知过了。他不管珞妃用什么办法稳住这些面上君子,心里其实没安好心的大臣们,只要没有趁机祸乱朝政安稳,他也愿意放他们一马,暂时不去碰那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秘密。
“国相爷劳苦功高,若寻不回来,三月之后便准衣冠冢大礼厚葬。孤辛苦些,会将国相爷手上的工作都接过来的。”
辛苦些?
想必此时所有人心里都打了个巨大的问号,皇上说这话当真不脸红么?
那大臣忍不住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笑吟吟的不似开玩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只道:“皇上明鉴。”便退下了。
断断续续又有人上前询问之后的管理事务,或多或少的,这些人都交出了一些权力。说不上权力多大,只观数量和这些人的态度上,已让玄乐勉强满意。
和玄乐想得一样,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干净的,他们或多或少与国相爷有不成文的协议,无论是权力上的,钱财上的,这些东西若随着顾府被一夜之间烧个精光也还好,留不下什么线索。可偏生那把大火就没烧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