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沁与楚颖颖的到来给新居增添了一抹新气象。
两个拜访者不知是矜持, 还是真的用过了晚饭才过来,没有上桌。
贺鸿梧见了阔别许久的旧同桌,满怀的欣喜, 火锅也不吃了,抱着小白跟楚颖颖凑在了电视前,两人一边给小白梳理毛发, 一边窃窃私语,畅谈阔别之后的经历,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贺鸿梧迫切需要一个忠诚的听众凝听他的委屈, 电视节目的声音调得很小,间或只听到小白一两声抗议, 比起被两个人类蹂、躏毛发,它更喜欢趴在饭桌上扫除残余的食物。
叶俊柯见了宁子沁之后, 反客为主,替聂长生招待起了这位气质与相貌都极为赏心悦目的女子,包藏在殷勤下的意图一点也不掩饰, 他的口才很好,又懂投其所好,片刻的时间, 就跟她熟稔了起来,两人交谈甚欢。
见状, 庄凌霄才稍微和缓了乖戾的脸色, 召回给客人切茶的聂长生, 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降下来:“青菜吃完了!”
火锅的食材就放在桌子上,庄凌霄只需要伸手就能把绿油油的生菜丢到火锅去自给自足,他却非要聂长生给他烫好了,再夹到了碗里,如果动作慢了,青菜烫得太熟,他还嫌弃着口感太差而不愿意吃。
吃到了最柔嫩的生菜,庄凌霄心情似乎还不错,瞟了一眼对着宁子沁眉飞色舞的叶俊柯,沉吟着一会儿,问道:“老柯不是学骨科的吗?怎么跑宠物医院去混了?”
“那是暂替别人上的班,听说是他的一个同学的老婆怀孕了,暂时不能跟宠物太密切……”聂长生看了同居人一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被这人这么的了解,庄凌霄忍不住在别人看不见的桌子下摩挲着邻座的大腿,被聂长生拿筷子敲了一下手腕,还不肯撒手,勾着唇角笑道:“也没打什么主意,他一个正派骨科大医生,埋没在一间小小的宠物医院也太没出息了吧,你们医院就很够格收了他啊……”聂长生的医院是实属医院,又是省重点医院,乃至在全国都是有名的甲级医院,不知多少学医的人想被它招揽麾下,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而叶俊柯留学纽约,后来又称为纽约大医院的骨科主治医生,当然够格到市属医院去上班了。早先,叶俊柯回国之前,聂长生问过他需不需要去他们的医院待一段时间,叶俊柯没有回复,不过回国了径直去了宠物医院,就知道他的选择了。
聂长生也不是听不懂庄凌霄的弦外之音,这是想撮合他跟宁子沁的好事了,客厅沙发上,叶俊柯丝毫不掩饰对宁子沁的好感,任是谁都看得出来,而宁子沁似乎也喜欢模样俊美且言谈诙谐的叶俊柯颇有好感,起码也是眉语目笑地凝听着叶俊柯说话,一点也没有厌烦的样子。
“你……”聂长生再一次敲开他胡作非为的手,低声叱骂道,“宁医生不是你想怎样她就怎样的!”宁子沁何其无辜,不过是曾经跟自己过从甚密了一点,就被这个可恶的家伙当成了假想敌,给了她希望了之后,再掐灭她的希望,庄凌霄原本就做得不厚道,现在还想把这个一个无辜的女子推入另一个火坑……
呃……好吧,聂长生承认叶俊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为人也没有那么糟糕,相反,他太优异了,才华出众,学识渊博,可是,供他所选择的实在太多了,心也太花了,前后离异了三次,感情上无所寄托的人,又怎么会为一个人停驻脚步,拘囿在这一片小小的天空底下呢?
宁子沁值得更好的男人去呵护。
“我也没想那女人怎样啊……”庄凌霄见聂长生脸色沉郁,知道他动了怒,这人,就算知道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的地带,他也不肯涉足一步,是与非,也不能混为一谈,这样一个严肃而无趣的人,也就只有在他的怀里才会多了别的表情了。
脑海里泛起了一帧帧旖旎的画面,庄凌霄又饱暖思淫、欲了,恨不得客厅那四个多余人的统统离开,别再打搅他跟聂长生相处的时光。
宁子沁与楚颖颖很快就回去了,防盗门一拉,屋外寒气逼人,过堂风呼啸而至,楚颖颖笑颜如花,在狭窄的走道里跟宁子沁说起贺鸿梧新校的趣事,丝毫没有留意到她脸色的苍白。
宁子沁十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她以为假装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就可以彻底遗忘庄凌霄,可是她发现,那都是自欺欺人的伪装,客厅的沙发离饭桌十来步的距离,她也能从眼角余光里窥见那人的一举一动,他不是无肉不欢的吗,可怎么吃了那么多生菜?他不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吗,怎么跟聂医生却在交谈?
庄凌霄的每一件每一样事情,她都注意得清清楚楚,窒息一样的痛笼罩全身,针刺入肌肤似的疼痛没完没了,宁子沁甚至只看到叶俊柯的嘴唇在蠕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再不走,眼眶里的眼泪就要决堤涌出,那样狼狈的自己,会在庄凌霄的眼中成为不值一谈的笑话吧?
叶俊柯怅然地看着阖上的大门,大手落在同样怅然的贺鸿梧的肩膀上,一把将他勾在怀里,笑道:“死小鬼,谈什么气啊?早恋啊?”
贺鸿梧毕竟年少,脸色马上涨红了起来,否认道:“才没有呢!”紧张地看了正在收拾残羹冷炙的聂长生一眼,“我要去帮聂叔叔洗碗啦!”挣扎着要跑去帮聂长生收拾残局。
“小样!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装!”叶俊柯死死地箍住他,嘴里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