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拦住了,萧靖诚没让他讲下去,说:「我们只是交流古玩,这些警察与黑道之间的纠纷你就不要多问了,别担心,他们知道你是外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是魏正义听到的萧靖诚说的最长也是最清楚的一段话,显然他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句话就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了黑白两道的纠纷上去,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有心机,看来要从他这里查到渎职等问题,只怕没那么顺利。
老者也听懂了萧靖诚的暗示,再没说什么,付了钱先离开了,魏正义坐在屏风另一边,再次懊恼自己此刻的处境,他一个人无法同时追查三条线,在这个时候,他很难辨别哪条线对自己更重要。
犹豫了几秒钟,魏正义决定留下,直觉告诉他,所有问题的主因都出在萧靖诚身上,跟着他也许可以把整条脉络理顺,而且萧靖诚本来就是他要追查的对象,既然让他遇到,那就不能放弃。
萧靖诚根本没被陈金的威胁影响到,没有马上走,而是又点了杯热茶,直到品完了才埋单离开,魏正义跟在他后面出了俱乐部,看他上了车,忙跨上机车,远远跟了上去。
与跟踪陈金不同,跟在萧靖诚的车后,魏正义心里很紧张,虽然还没跟萧靖诚直接接触,但他对这个人已经有了顾忌,为了避免萧靖诚觉察到自己,他特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好在夜已深了,路上车辆不多,远距离追踪没给魏正义带来困扰,追着萧靖诚的车屁股跑了半个多小时,看着他的车驶进住宅区,拐了几道弯后停在了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前面。
魏正义查过萧靖诚的资料,知道这是他的家,他在不远处停下,就见萧家客厅亮起了灯,随后萧靖诚上了二楼,把靠近阳台的房间灯光打开,拉上窗帘,魏正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在里面晃动,拿着杯像是在喝酒。
过了一会儿萧靖诚脱下外衣离开,照魏正义的推测,这样的举动通常是去洗澡,机不可失,他支好机车,悄悄走近大门,门锁有两道,上面还有一道密码锁,听到楼下没声音,他掏出特制的钥匙,三下五除二把两道锁都打开了,一边拧锁一边在心里嘟囔——这都是跟乔学坏的,以前他才不会用这种方式查线索呢!
密码锁萧靖诚没有设定,这给魏正义提供了便利,开锁后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谁知身后砰的一声响,房门自动关上了,突如其来的响声同时将他拉入完全黑暗的空间里。
廊下灯没开,客厅的灯也不知何时被关掉了,导致魏正义的视力无法马上适应当下的状况,周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关门声还在耳边不断回响,声音其实没有那么大,但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对魏正义来说,那一声犹如炸雷,他急忙往后退,反手抓住门柄。
以萧靖诚的警觉心,这种声响足以将他引来,魏正义的心因为紧张怦怦跳着,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做出了被发现后可以随时逃离的准备。
但他很幸运,过了很久都没听到脚步声,可能萧靖诚在洗澡,没注意到响声,魏正义在视力逐渐适应后,犹豫了一下,选择继续探险。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路灯光芒,魏正义走进客厅,他把鸭舌帽和眼镜摘了,放回背包,又顺手在背包里翻了翻,居然找到一方丝巾领结,那是有次乔送给他的,被他随手塞在背包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以防万一,他用丝巾将自己的脸蒙上了。
这样就更像盗匪了,他真是昏头了,居然以这种方式混进刑警家中,要是被抓住,罪名多大是小事,魏家的脸面会被他丢光的。
在心里吐槽着自己,魏正义环视客厅,楼下空间很大,家具也一应俱全,但没有太多居家气息,茶几上放了一叠报纸杂志,他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报纸都翻在事件栏里,除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件外,几乎都是有关明山隧道事故的报导,杂志也是一样,光是看封面上陈金的大特写,就知道里面的内容多数跟他有关联了。
明明刚才才跟陈金见过面,那个看上去也不像是鬼,可死亡新闻又摆在面前,魏正义有些糊涂了,不过现在不是推理的时候,看得出萧靖诚对陈金死亡一案很关心,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在刑事部供职的他不会对一起交通事故这么在意。
魏正义放下杂志,瞅瞅楼上,没听到走动声,估计萧靖诚还在浴室里,他趁机快步上了二楼,出乎意料的是二楼也是一片漆黑,这让他顿时心生警觉,在楼梯口站住,生怕是萧靖诚觉察到他的潜入,故意将照明器具都关掉,在黑暗中等他自投罗网。
可是等了大半天都听不到一点声响,魏正义这几年在黑道里磨练,警觉心和反应力都大有提高,如果萧靖诚埋伏在附近的话,他相信自己应该有所觉察,但四周很静,甚至听不到来自浴室的水声,他慢慢向前走着,在二楼转了一圈,惊讶地发现——二楼一个人都没有,萧靖诚并没有埋伏攻击他,而是根本就不在。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站在黑暗的走廊上,魏正义努力思索这个问题,刚才他有注意到楼房有后门,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他试图开门时,萧靖诚突然有事从后门离开了,但如果是这样,以萧靖诚的警戒心,没理由不觉察到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