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妧捂鼻认真道“谁会想死？不过是现在有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罢了。”

钰臣虚眼问及“什么事？”

文妧看着钰臣，又看了看其身后的风萧，顿觉尴尬，却还是无奈说出了口“你有没有办法把这房中的老鼠和蟑螂清理一下，我怕……”

风萧忽然笑出了声，瞬时被钰臣哂了一眼，钰臣想要继续说下去却是无奈“我出去给那些衙役一些银子，让他们给你换个地方吧。”

钰臣说完话之后，空中一片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文妧终于开了口，语气中却有一丝疲惫与妥协“你之前说无论如何都会救我，现在还作数吗？”

钰臣看向文妧，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文妧见了连忙道“我不是太奢求你救我，但是…能救就救吧，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钰臣眼神深邃，他俯身隔着一条条牢房的木，蹲在文妧面前道“你信我？”

文妧看着对方眼中的认真，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之前，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在最后一次相见那一刻转身许下了一生的赴死之约，她轻声坚定道“我信你。”

仿佛有一瞬的失神，钰臣缓缓起身眼神却一直看着文妧，良久他转身不留只言片语，直挺着腰板走出，身上的白衫擦过牢房中的暗角却不带走一丝凡尘。

正是发愣之际，风萧的带着面具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他轻声低语“有时候你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正如眼见为虚。”

文妧一怔，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言语间的意思，却听对方继续说道“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若你能猜出我是谁我便送你一个小礼，直到你猜到我真实的身份，我送你一个大礼。”

文妧正要问对方第一句话的意思，风萧却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仿佛未曾来过。

她忽然想起来年幼时候自己在杂集中看见过‘江湖人’三个字，于是抱着书跑到了兄长面前问道“江湖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候兄长沉默了许久，方才迟缓道“约莫都是一首诗吧？”

那时候觉得江湖人那么多，若每个人都是一首诗的话，写诗的人当真是太辛苦了。

直到遇到第一个江湖人，是钰臣口中颂出来的那句诗“踏过千重界，行云山水间，卧听风吹雪，十里共箫声”可然后呢？文妧不知道，忽然之间觉得很是疲惫。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自己还没有‘死亡’之前，那时候总觉得寻常百姓所生活的地方，应当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那里有很多的人聚在一起闲时约出玩耍、更多的人会聚在一起实现自己的抱负，不似宫中看上去人声鼎沸，实际上谁与谁都没有有任何关联。

已是酉时，本应当是人们休息的时间，文妧忽然觉得眼前本就微弱的光线一暗，转眼便见到了溯光。文妧向前走近，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吗？”

溯光单膝跪在地上，低声汇报“京中传来消息，献王爷前日被西贬了。”

文妧脑中顿时一阵空白，她蹲在溯光眼前“消息可靠吗？”

溯光认真点头。

文妧转念想过，双手牢牢抓住眼前的牢门，仔细看着溯光“我得出去，瞒住所有人，你将消息传过去看看户部到底是谁动了手脚。”文妧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

溯光诚言“宫中出来的消息是王爷整日醉酒，不上早朝且忤逆君王之威。”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文妧坦言“其中必定有什么东西，是旁人不知道的。”

溯光道“奴才会继续去打探。”

牢中再次归于寂静，无论宫内宫外，身份高低，只要还想生活下去，总是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就仿佛是生活中别样的色彩与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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