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确实有些不能确定了。他侧着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庄少东,“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真小人,现在看来,你已经改变风格走伪君子路线了。”
庄少东的脸色微微一僵,“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悠摊开双手看着他,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如果生意是整个庄家的生意,为什么你要处心积虑地挤走庄仕杰,把自己的挪到这个位置上?”
庄少东的脸色一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是在替他质问我?”
“no。”徐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的神色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倒胃口。看着你站在这里,很违心地说着全世界都知道的假话,道歉什么的……真让人觉得倒足了胃口。”
“我一直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 庄少东抿了抿嘴角,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的轨道,“现在这个是公事,你尽可以提条件。”
徐悠只是看着他,用他那双亮得让人无法逼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庄少东一直都记得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滟滟,看人的时候会带着三分浅笑,像阳光晃在春天的湖面上,活泼中透着脉脉温情。他母亲当年就很恶毒地说过徐悠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东西。
一晃几年过去,同样的一双眼睛,依然勾人,只是荡漾在其中的不再是轻轻浅浅的微笑,不再是早春阳光般的温煦和暖,而是掺杂着碎冰的讥嘲刻薄。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光流逝,当年那个桃李春风般的明媚男孩,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庄少东脸上绷紧的线条不知不觉有些缓和下来,“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可以提其他的条件。我说过,这是公事,单纯的一项工作。”
徐悠转身就往外走。
庄少东跟着他向外走了两步,“你可以不用当自己是在为我工作,我跟孟总联系,特聘你做项目的技术顾问……”
徐悠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孟峰那儿?”
庄少东微微一怔,“我……”
徐悠摆摆手,“我对你的解释不感兴趣。既然你知道那更好了,你看,我现在已经有新的饭碗了。何必蹚别的什么浑水呢?是不是?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念旧的。”
庄少东追了两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徐悠!”
徐悠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忙着呢。”
这里是楼梯间的拐角,上下都没有人。庄少东觉得这里还算是个比较能说话的地方,因此也就放下了戒心,一脸诚恳地说:“徐悠,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当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那时年轻冲动……”
“考虑不周?年轻冲动?”徐悠简直被他厚颜无耻的用词气乐了,“我问你,苏成泽跟你是不是那种关系?你是为了他才把我挤走的?”
庄少东咬着牙点了点头。
“日tm的,”徐悠轻嗤,“你当初怎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嗯?我跟庄仕杰在一起就是贪图你们家的钱,你自己找个男人又算什么?嗯?伟大的真爱?这世上只有你懂感情,别人都是垃圾?”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庄少东徒劳地抬起两只手,“我说了那个时候我还……”
“你还年轻冲动,你刚才就说过了。可是年轻冲动就是借口吗?”徐悠看着他,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两簇幽亮的火苗。然而他的神色却是疲倦的,疲倦到几乎和那愤恨的表情不匹配,“年轻冲动就能随随便便毁了别人的生活?就能把你看不顺眼的人一脚踩进地狱?庄少东,谁给你的特权让你可以这么……这么肆无忌惮地混蛋?”
庄少东说不出话来。他看到了翻涌在徐悠眼底的深浓的悲哀,忽然反应过来在这个男人的心里隐藏着一个不可触碰的伤口,他原以为会被岁月的浪潮一点一点冲刷干净的东西,多年过去,却依然固执地停留在那里。
“如果不是急需有人来挽救你们庄家的投资,你会降尊纡贵地跟我说对不起?”徐悠看着他,缓缓摇头,“庄少东,你的道歉不值钱。”
说完这句话,徐悠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了。
庄少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弯处,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了一丝后悔。
9、会议室
徐悠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在岛城的大街小巷里乱窜,神差鬼使的,又一次开到了明珠广场。
明珠广场修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但是因为地点略有些偏,一直没能热闹起来,平时除了附近居民出来散步遛狗,很少会有游客过来观光。
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尤其在正午这段时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隔着广场周围宽阔的草坪,远远就能看到一抹动人心魄的蔚蓝色。不远处的银沙岛像一条从陆地延伸出来的手臂,将整个内海湾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因此这一带的海面格外的风平浪静。
这里曾经是徐悠最喜欢的地方。
那时候他刚成年,庄仕杰一有时间就把他接出来,找个空旷的地方带他练车。那时候明珠广场还是一片空旷荒凉的沙滩,附近有一个废弃了的海产品加工厂,大门都没了,只剩下几间破败的厂房和大小堪比足球场的场院。徐悠就开着庄仕杰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围着这个场院一圈一圈地兜圈子,怎么绕都不嫌烦。
那时候徐悠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