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感受到身后的丝丝凉意,奉舜华的意识逐渐清明,有些挣扎地睁开眼睛,无神地眨了眨。
“你醒了?”赫连重抽回手指,拿起放在旁边的丝帕净了手,又朝窗外打了个响指,示意外面的人把早膳和药一并端来。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那些香甜糯软的糕点连带着些补血养气的清粥小菜都有序地码在屏风外的大理石圆桌上。
“可以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赫连重虽是这么问着,身子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
此时,奉舜华方才彻底清醒。待看清了眼前之人,下意识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诧异地瞪大了双瞳看着赫连重。“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重的唇角有些抽搐,“那主祭大人觉得我该在哪里?”
某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你……不是应该在御乐宫么?”
“咳咳……”赫连重有些好笑,捏着奉舜华的下巴晃了晃,“那主祭大人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奉舜华闻言,四下里看了看,登时红了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呃……我马上走。就不劳烦重华公子了。”
赫连重一把按住他的手,没让他把被子掀开来,又扶着他坐好,“你病还没好,着什么急啊。再说了,你就是要走……也得……也得穿好了裤子吧……”
这后一句,说得奉舜华满脸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闷死算了。
“我早说过让你跟我在一起,你不听。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呆在我身边?”赫连重趁着他窘迫的空当,麻利地帮他换好了衣服,还细心地在大理石凳子上铺了块绒毯,这才抱着他在桌边坐下来。“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
“嗯……”奉舜华低着头不去看赫连重。“那个……泉儿……在哪?”
看着他精致的侧脸,赫连重想着他也曾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烦躁。此刻又听他提到那孩子,心里更是一口气闷得难受。遂别过头去,反问道,“倒是你先给我说说,这奉礼泉,到底,是谁的孩子。”
奉舜华怔了一下,低声道,“是……我的。”
看他如此坦白,赫连重心里倒也稍微好受了些,又问,“那你在静王大婚醉酒那夜,口口声声唤着的鸣儿又是谁?”
奉和鸣是奉舜华心里的伤,和当初的十七殿下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痛到要人命。“鸣儿,是奉和鸣。泉儿的……孪生哥哥。”
“那孩子,怎么没在你身边?”赫连重还真是有点刨根问底的架势。
奉舜华咬住下唇沉默了好久,才稳住情绪,“他……生来便夭折了。”
赫连重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戳到那人的痛处,不禁有点后悔。果然越是在乎,就越想要弄清楚吗?
“抱歉。我问太多了……”赫连重别过头去,心里把奉天骂了个千百遍。好好的人被他折腾成这样子,他居然还能安心嫁人,真是比自己还没心没肺。
奉舜华又沉默下来,再抬头,已经换上笑颜。“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不定,这种结果对他来说反而更好。”
赫连重看着奉舜华一直握着勺子却不吃,便自己端了碗过来,从他手里把勺子拿出来,舀起了一勺清粥试了试温度,递到他嘴边,“你好歹也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还要吃药。这三天你一直睡,都不曾吃过东西。”
“我睡了三天?”奉舜华诧异地睁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先吃东西好不好?这样举着很累哎。”赫连重决定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过多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