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抬眼看吕仲明,说道:“黄河一线大势已去,我只能带兵在下游的津梁设伏,狙杀追兵。但张将军老而弥辣,想必早已料到此计。”
吕仲明诚恳道:“此乃下策,兵家上策,攻其不得不救。中策,料敌机先,攻其不防。下策才是赌运气,诱敌入阖。”
“如何攻其不得不救?”秦琼道。
吕仲明躺在床上,伸出一手,在纸上画了个圈,答道:“围魏救赵。弃章丘,攻龙山县,龙山县有藏粮,先朝北跑,打下来以后把吃的分了,待张须陀将军派兵去救时,回攻章丘。”
秦琼点了点头,说:“王薄所带俱是农民军,未曾有此章法,若能想到这层,也不至于有此一败。”
秦琼每打完一场,吕仲明便学老爸带兵的思路,帮他做做战后总结,大多数时候由秦琼扮演隋军,吕仲明扮演叛军,纸上谈兵一场。谈完后双方互换,秦琼赫然发现,吕仲明稀奇古怪的思路竟是层出不穷,虽说实战打起来不知如何,但光凭口若悬河的功夫,秦琼是万万比不上的。
不到几日,张须陀的命令来了,秦琼便率军出去追击王薄的残兵。
“愚兄走了。”秦琼交代道:“过几日就回来。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
吕仲明道:“带我去……”
“不行!”秦琼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答道:“这是打仗,自顾不暇,哪有空带上你。”
“喔好吧。”吕仲明只得有气无力道:“你去吧。”
吕仲明根据自己的知识,知道这一仗肯定是赢的,死缠烂打跟着去也是活动活动筋骨,然而打仗就要运动,运动就要消耗体力,消耗体力就会饿。且这边每天就吃这么点东西,军粮严格配给,来了这么久,已经吃了秦琼不少东西,出去总不好意思混他的两顿饭,不去就不去罢。
于是秦琼走了,吕仲明便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哲理。
一连数日,吕仲明都在思考,最后决定,待得张须陀的部队打了胜仗后,便跟随秦琼回大兴去。初时浑浑噩噩,不知道杨广是谁,如今再去与那狗皇帝打个照面,自然知道要怎么忽悠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只要拿回父亲的龙鳞,马上就能将老爸召唤过来,一切难题迎刃而解。然而吕仲明想到这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妥。
仙佛有仙佛的战场,凡人有凡人的战场,以仙力去干涉凡人的命运,真的好吗?说不定虚空玄门内的那一掌,也正是佛家下的战书。对方在没有出面干涉战局之前,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妄自化为真身,冲到皇宫里直接把杨广给吃了?
但不管怎么样,龙鳞是一定要拿到的。否则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吕仲明决定了下一步计划,就是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跟着秦琼去大兴。
然而张须陀这一场仗,打起来却是没完没了,击退了王薄,从秦琼的对话里,吕仲明得知王薄已经兵败跑路了,连辎重都丢得干干净净。张须陀派出了所有的部队,前往津梁,与水军将领周法尚合兵,狙击王薄残军。
秦琼临走时嘱咐吕仲明,不可出外乱跑,也不可朝外人说太多自己的来历。凡事听张须陀的吩咐。
那天吕仲明刚吃完早饭,正躺下来,外头便来了个人,进来也不说话,看到吕仲明躺在秦琼的床上,登时一怔。
吕仲明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然发现外面来了个人,便略张着嘴,与那人对视。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点危险。
是什么呢?是杀气!
那男人高而瘦削,脸色阴沉,容貌细看起来倒是不太凶神恶煞,只是感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眉眼间充满戾气,眼睛明亮,手背青筋纠结,显是练武之人,眉毛还损了一截,若不是穿着盔甲,吕仲明险些就要将他当成个囚犯。
男人眉目间带着一股戾狠之气,
“什么人?”那男人沉声道:“怎么在我秦兄弟房里?叔宝何在?”
吕仲明忙一个翻身起来,朝他抱拳。
“张须陀将军……派他出去追击王薄的军队了。”
男人:“报上名来。”
“我……是他小弟。”吕仲明转念一想答道:“我叫仲明,你好。”
“怎么大白天的躺着?”那瘦削男人拧着眉毛问道:“身体不舒服?”
吕仲明道:“没有,一天只吃两顿,容易饿,只能躺着,避免消耗体力。”
男人:“……”
吕仲明道:“张须陀将军在前厅里。秦兄多则十天,少则三天后才能回来。”
男人似乎十分烦恼,站着不吭声,无意中瞥见了摊在桌上的一张纸,正是先前吕仲明与秦琼讲论行军所用,便看着那张纸沉默,仿佛在想自己的事。
吕仲明看出面前这人仿佛有点生气,便小心翼翼道:“有什么事么?待他回来我转告他。”
男人道:“罢了。”说毕转身就要走,吕仲明忙追在他身后,问道:“有什么能帮你的?”
男人漫不经心道:“卢明月率领十万军队,攻到祝阿县了,你回去躺着罢,节约体力……”
吕仲明快步追在那男人身后:“国事为重,我与你一起去。”
吕仲明既然住在秦琼营里,那人找秦琼帮忙,自己说不得也多少得出点力,身前这人仿佛与秦琼关系甚好,便打算问问看有什么事情自己能做的,然而那男人却也不说自己是谁,一路上穿过回廊,片言不提。
“秦大哥眼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