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轻轻的摩擦着青花瓷盖碗,说道:“马上就是额娘的寿诞,所以我们的成亲的事,要缓一缓了!”说完看着嫣凝的反应。
嫣凝双手捧着盖碗,双眼发呆,想着刚刚的那个萼兰,并未听清福康安说的什么,只是含糊的答应着。福康安放下手中的盖碗,看着发呆的嫣凝,并不去打扰她。立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竹香的示意下,出了房间。
听到下人关门的声音,嫣凝回过神来,眼睛圆圆的看着福康安,语气酸酸的说道:“你到底有多少女人啊?”福康安眉头微皱了一下,侧脑思考着,嘴边有着隐不去的笑意,“咳咳······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很多年的以后,一个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嫣凝低下头,气鼓鼓的说道。
福康安听到嫣凝这样说,并未多想,只以为她吃醋了,便起身想要抱住她。他刚起身,赵兴就在门口禀告道:“将军,高公公传旨,说皇上要召见您!”他拉起嫣凝的手,温柔的说道:“你先回福宅,等改日我得空了带你去见额娘!”说完,便双手束在身后,和侯在门外的赵兴一块出去了。
嫣凝想着那日与和珅匆匆一别,也不知道他现在官升到哪一级了,便让赶车的下人把车向调去了和第。
“大人,是嫣凝姑娘!”立在轿子旁的刘全看到嫣凝从马车上下来,对轿中的和珅说道。和珅眼神闪了一下,喊了声“停!”便走出轿子。
嫣凝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和珅的轿子在门口,正欲出行,便走上前去,和珅也正好下轿。“和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啊?”嫣凝微笑着问道。
和珅笑而不语,看着嫣凝。刘全答道:“我家大人要去崇文门税务衙门上任!”想到自己回去也无事可做,又从来没有见过古代的衙门,嫣凝看着和珅,笑着默默不语。
和珅会意挥了挥手,眼若弯月般对刘全说道:“去取一套男装来!”
崇文门税务府衙内,衙役们看着新上任的和珅,悉悉索索的讨论着。
“又来一个,上次那位大人怎么冤死的都不知道!”
“这崇文门说是个肥差,可是这进进出出能收税的,不是官员就是商人、小贩,这官员谁敢得罪,这小商小贩的钱层层刮油,到他的手里也没多少银子了。”
“可不是吗,上一任的大人不就是因为衙门入不敷出才被杀头的吗?”
“唉,光是这一堆堆的陈年旧账,就够他理个一年半载了。”
嫣凝听着这些,担忧的看着安坐的和珅,和珅看了她一眼,弯月般的眼睛笑意浓厚。“来人,把乾隆元年开始至今的账本都搬到院子里来!”
众人看着这些堆在院子里,重达几十斤的账目,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竟然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么多账目理个几十年都理不清啊!”
“嘿嘿······等着看好戏吧!”
和珅双手束在身后,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嫣凝走上前去,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和大人,你疯了,这么多帐本,你就是放在我们那里用机器理也得理几个月啊!”
和珅虽然没有听懂嫣凝的话,但是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慢悠悠的走到如山的账本前,问了一句,“官差们可都来齐了?”下属回道:“禀大人,都到齐了!”
“好!来人,把这些账本一把火给本官烧了!”和珅声音威震的说道。
“烧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道。衙役们虽然不明其意,可是毕竟是自己头儿的话,没人敢违背,连忙取了点燃的火把,烧了堆积如山的账本。顷刻间,府衙后院之内,狼烟滚滚,火红的焰光映照着一张张疑惑的面孔。
在烧账目的同时,和珅命人把今年的税银清点出来,一一封存入库。余下的千把两散碎银子全都分给了众衙役。和珅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衙役们的中间。
他大声说道:“在下初到府衙,少不得做出样子。各位往昔的油水也随同刚刚的那把火烧完了,方才分发下去的,是府衙最后的一点赢余,我品级虽然低,但是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主的。拿了这钱,愿意走的,就当作你的遣散费,不愿意走的,就当是朝廷预付的俸禄。”
和珅顿了一顿,扫视着各个衙役的表情,继续说道:“仅有一条,拿了钱,一切就得按我的规矩办,如果有人旧事重提,违命逾制,我就敢私刑办了你!”说完,他指着东边的大门,眼光凌厉,“愿意走的我绝不留,不愿意走的,就一切听我的命令!”
衙役们没想到新来的大人会如此处理这些账目,本就惊呆了,又听和珅说了这么一番恩威并济的话,也不敢再悉悉索索,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部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属下等愿意听从大人排遣!”
和珅双手束在身后,立在众人中间,官服上的孔雀补服,栩栩如生,欲开屏夺辉。他妩媚的容貌尽显男儿本色,眼神果断决绝。
尽显官威以后,和珅开始大手笔的裁员,几个关长与他们的亲戚,均被勒令走人。而各个王府推荐的人,也被开革。赶走了捞钱的冗员,最后留下的,都是办事的中坚力量。
嫣凝看着雷厉风行的和珅,心里暗叹,原来他能够步步高升,并不是只靠阿谀奉承,而这油水丰溢的崇文门应该就是他发迹的第一步了。
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