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陛下昨夜睡的不好吗?”叔如蔺看着她的脸色。
“还好。”平淡无波的语气,温淡的眉眼,依旧美得倾国倾城,只是再少了如夏花般绚烂的笑容。
“明天便要启程前往北疆了,陛下今日早些休息吧。”他一边说,一边收拾起御案上的书籍。
帝曦语点点头,起身出了明政殿,四下已经暗了下来,宫灯已经点上了,远远望去,翊凰宫仍旧是灯火璀璨。
“影月。”她轻唤。
一个黑色俏丽的影子悄然出现在她身侧。
“他到哪了?”
“回陛下,帝爵离了胜都,向北而行,已经过了陪都,此刻停留在惠平城。一路平安。”
“两日便过了陪都,到了惠平城,看来身体也好了。竟然是向北,别让他出了白牧关。”她细细嘱咐,又眺望着翊凰宫的方向,半晌,收回目光,“下去吧。”
皇宫朱雀门是朱雀大街的封界线,里面是朱雀内街,外面便是朱雀外街,此时那里共有十万大军列阵而待。
他们正等着他们的皇从那扇庄严肃穆的大门内走出,带着他们奔赴沙场,带着他们保卫疆土,守护百姓,扬耀国威!
沉重大门缓缓开启,一名容色倾城的女子,身着火红的战袍,长发高束,清冷的眼眸,红唇微抿,右手牵着马缰,左手握着血色的凤头长弓——血玉弓,骑着浑身雪白的骏马,踏马慢步而出。哒,哒,清晰而缓慢的马蹄声敲打着每一个将士的心尖。
她逆着光,如同盛世天神,雍容华贵,气宇轩昂,不可侵犯。
那是皇的外表,是神的气概,是他们生死追寻的对象!
众人接次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子骑马站在军将中央,勒着马缰,转了一圈,环视四周,发出清澈威严的声音,“出发!”
众将士起身,战甲碰撞的声音四下响彻,翻身上马,奔赴战场。
凤耀平原,一路通途,急行军十日,就已经到了白牧城,大军驻扎在城郊,只待明日一早便出白牧关,过一剑阁,直奔临江城。
营地中心,一座营帐的营门被一只素手挑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娉婷的女子。
帝曦语缓步迈着,在营地里,一直向着北面走,到了营地边缘才停下来,仰头望着北面那巍峨峻峭的大山沉默。
一个银袍铠甲的年轻将军从背后走来,将一件雪白的狐毛大氅批在她肩上。
“多谢。”她理过大氅的带子,为自己系好,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叔如蔺报以一笑,“北地冷。”说着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她再次望向望江山,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日就要到了。”
“是啊。”
“这几日急行军还受的住吗?”
“还可以,没问题的。我身体好着呢。你呢,伤寒才好不久,没事吧?”她没有移动目光,望着望江山的方向说话。
“不过一点小病而已,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受伤流血都是司空见惯之事了。”他的语气轻松平静。
“与你而言回到战场其实是件好事。”
“若如可以,我不想要回到战场,我愿天下太平,锦绣安康。”
“我也是。”
又是一阵沉默,帝曦语终于先开口了。
“这场战争打完了,胜都,你就别回去了,好吗?”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谁都不愿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叔如蔺不语,目光中闪过受伤。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的,但是,我只当你是好朋友,蓝颜知己,我心里……”她声音浅慢,字字斟酌。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一人。”叔如蔺的声音依然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心疼。
“当初我踏进皇宫之时便知道,我不会是你心仪之人,也不会受到重视。我已经做好受冷遇的准备,从未能如此近的陪着你,能这样我就很满足了。这些日子,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即便只是蓝颜知己,也足够了,足够温暖我着一辈子了。”
“叔如蔺……你,又何必呢?”
“那你又何必为他那样呢?爱本就是不由自主。那一眼就已经注定了一生。”他字字清晰,目光灼灼,爱意浓烈。
定西城的阳光一向极其灿烂,四年前,还是储君的她受皇命来到定西城考察,主要任务是向母亲学习行军打仗之事。
母亲与先皇不仅是帝与臣,更是挚友,她小时候与母亲也很亲近,也是姐姐的好朋友,很小的时候见过几面,几乎对彼此没有什么印象的。后来姐姐逝去,母亲悲痛至极,带着年仅八岁的自己来到定西城,从此再未回过胜都,九年光阴在兵法谋略里度过了。
那日她策马而来,母亲在定西城外迎接她,自己正站在定西城的城墙上检查布防。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
她一身白衣骑装,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娇美可人,虽还没有完全长开,也不至倾国倾城,可笑容灿烂的脸就如烙印一样深深烙进自己的眼里、心里。
“北姨!”她清脆的声音亲切的唤着母亲,利落的翻身下马,跑向母亲,和她抱了个满怀。
两人说说笑笑的,母亲还为她理了理骑马而弄乱的鬓发,好像是说到他似得,母亲向城墙上指了指,她抬起头来,挥了挥手,还冲他笑,他除了报以同样灿烂的笑容,便不知道再能如何了。
那日晚宴,自己坐在母亲旁侧,她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