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此时见到二小叔家的惨状,早已心软的不行,见顾欣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他,就点头,“还有不到一两的碎银角子。”
“那,奶奶,您先给我吧。”顾欣月伸出了嫩白的小手。
顾老太太也不犹豫,就从腰间取出那枚碎银子递给了顾欣月。
顾欣月接过碎银角子,来到顾李氏面前,脆声声地道,“二奶奶,您别难过了。虽然说娘家是扯不断打不断,连着骨肉的亲戚,可要是整日的想方设法不让人过好日子的这样亲戚,有了还不如没有。
您别怪欣月说话不好听,事实上就是这样!呐,这样一想,您也就不那么生气伤心了不是?再说,您有儿子有儿媳,还有孙子孙女,最重要的,我二爷爷也尊重您,看重您,这才是您立命安心的最珍重的亲人呢!”
顾欣月的开导,让顾马氏原本还有些愧意的心情,舒坦了些,连连点头,看着躺在炕上面色阴郁的老头子,眼神更加柔和了,再也不纠结娘家人是如何对待她的了。
“二奶奶,奶奶刚才交给月儿不到一两银子,这不是月儿给您的,是满意叔做新式样耕犁赚的月薪钱。
虽然说满意叔做工还没到一个月,耕犁也没卖出多少钱,但是,您家现在需要这笔钱,所以,侄孙女就提前将月薪钱支付给您们,您也好买点春种播地。
二奶奶,当初请满意叔来做工,说好的是每月二百文钱,呐,这块银角子没有一两,也有六七百文钱只多不少,所以,除了这个月,剩下的,就当是我预付给满意叔的工钱了。”
看到顾欣月手里的银角子,顾马氏和儿媳顾郝氏都眼前一亮,心头一松,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顾满意做工还没到一个月呢,而且新式样耕犁因为价格高,除了那几把做好的卖出去了之外,现在虽然都在观望,甚至眼馋,可无人问津。
今后能卖的出去多少都不可知,所以,顾马氏不想给妯娌添难,就推辞道,“月儿啊,还有大嫂,这钱我……我不能收。
满意做工还没到一个月,耕犁也没卖出去多少钱呢,你们哪来的富裕钱?眼下大春头子,哪哪都要花钱的,所以啊,这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我家用钱我在想办法。”
顾马氏这一番话,说得真心诚意,让顾欣月更加高看了!
“二弟妹,这钱,月儿说是满意的月薪钱,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客气了。我家再难,也比你家强一些,好歹还有点吃得,手头上拮据拮据,能度过难关去。
你快把钱收起来吧,仔细点花。春头子一过,农闲季节,耕犁不做了,满意也就没有月薪了。”顾老太太实话实说,催促着顾马氏将那碎银角子收了起来。
顾马氏婆媳对顾老太太顾欣月自是感激不尽,早把刚才来胡闹的娘家人扔在了脑后,千恩万谢地就将这祖孙俩送出了门。
顾老爷子和顾满银随后也出了顾尊荣家,继续去平整田地去了。
顾欣月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往自家而来。
“月儿啊,这新式样的耕犁,好是好,可咱们乡下人都太穷了,买不起啊。你看,到现在,除了那几把卖了,如今好几天了,也没人来订做,你二伯和满意叔都着急上火了,若是一过了春耕,更没人要了,这可怎么好?”
顾老太太有些忧心,一改初见新式样耕犁时的喜悦,叹口气道。
顾欣月却没顾老太太这么悲观,笑着安慰道,“奶奶,您别着急啊。这认识和接受新事物都得有个过程不是?只要大家伙儿都认可新式样的耕犁比以往用的耕犁好用,那就不愁没有买家。”
“可是啊,月儿,你二伯和你满意叔这几天有做了两三把,这东西放在那儿没人买,就是再好用也是好废物啊。要不……咱们先按成本价卖一些,然后等大家伙儿都看好了,咱们再加价怎么样?”顾老太太还是忧心忡忡。
顾欣月摇摇头,“奶奶,这样可不行。哪有一样的东西,卖两个价格的?如果咱们这么做了,那以后人家会认为咱们家没诚信,看人要价,有偏颇,这样不大好。”
“月儿啊,你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这眼下离种地也要不了几天了,你说,这个时候了还没人来买耕犁,还能卖出去吗?”
顾老太太心急火燎,生怕新式样耕犁的价格过高而无法出售,砸在手里白白赔钱。
“奶奶,这新耕犁的价格其实不高,才五百文钱一把,比那旧式的耕犁只多卖了百八十文钱而已。可新式样的耕犁一旦使用,给人带来的效益可就不是八百十文钱了。”
顾欣月对自己的新式样耕犁出售很有信心,这个只是时间问题,好多人都是处在观望期。
再一个,还有一部分人是抱着等,靠的态度,认为到了播种开犁的时候,这些新式样的耕犁卖不出去,顾欣月一定会降价处理,这时候他们再来买,岂不是跟白捡一样?
祖孙俩说着话,就到了家,可进了院子,就愣住了,只见王管家很规矩地站在王家表少爷身旁,满脸苦涩,就像是刚刚不小心吞了苍蝇似的。
“娘,月儿,你们回来了?快,这位王家表少爷说是来买新式样耕犁的,你们看后院三把耕犁,都卖给他们吧。”正在招待王家表少爷和王管家的连氏一见顾老太太和顾欣月,喜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急忙将这两个人的来意说了一遍。
顾欣月淡淡地看了看连氏,那疏离淡漠的眼神,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