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林卿砚襟袍鼓风,急急地迈入门槛。林如菀正端坐在厅,抬起头看向他,笑得苦涩。
“我听说姐夫来信了?怎么说?”
“信里说,此去公务繁重,他还需在宋国多留些日子,赶不及回来过年了。”林如菀又扯了扯嘴角,尽可能笑得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砚弟,你还是别等王爷了,先回南都去陪爹娘过节罢?”
“公务繁重?”
林卿砚皱起了眉头——李从善此去乃是向宋国进贡珍宝,并非洽谈定约、游历风情……又何谈公务繁重?姐夫有言在先、定下归期,如今却失了约,莫不是在北国出了变故?
“怎么了?”林如菀见弟弟满面愁容,竟比她这独守空闺的妻子还要忧虑上几分,“你找王爷有急事?是爹让你来的?”
“没有……”林卿砚狡黠一笑,“我是担心姐姐,孤孤单单地在江宁过年。不过转念一想,还有寅儿这个小鬼头陪着你。既如此,那我便打点行装回南昌去了。”
“你呀!放心回去罢。”
林卿砚笑着起身,径自往厢房去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推开房门,右拎着个轻便包裹。苏鸢早在门前候着了,双将包裹接着,回道:“少爷,马车已到府门口了。”
林卿砚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负着举步向前。又到林如菀府辞了行,方出了郑王府,坐上马车,一路畅行过了金陵城门。
苏鸢与林卿砚相对而坐,打量男子板着张脸、默然无言,唯有按捺下回家的欣然,闷头不语。
“苏鸢。”林卿砚忽地唤道,自怀掏出一封信,“你先回南昌去,把这个给老爷、夫人。”
闻言,苏鸢顿时慌了神色,急切道:“少爷?你要去哪里?这眼瞧着要过年了,老爷、夫人还在家等着呢!小的可不敢一个人回去,定会被夫人责骂的……”
“本少爷在外还有事,年节是赶不及回家了。信里我已经向爹娘谢过了,你放心回去罢,夫人不会怪你的。”林卿砚偏头向车窗外看去,回身道:“前边的岔路我就下车,夫人若问起长姐和芊儿的近况,你晓得怎么说?”
苏鸢点了点头,随即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一把攥住男子的袖袂:“不……少爷,你不能一个人离开……”
“你……拦得住我?”林卿砚挥了挥拳头,调笑道,“试试?”
“不不不……”苏鸢退怯地松了。
“停车!”
林卿砚高声唤道。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他将包袱往肩上一挎,全然不顾苏鸢泪汪汪的眼神,一跃下了马车,顺往老马的马屁股上送了一掌,这车轱辘便不遗余力地转了起来,很快消失在曲径尽头。
林卿砚转身踏上另一条北向的别径,出了这片林子,再买一匹马。日夜兼程,两日工夫便可到汴京了。
只要两日,可他的心头未曾轻松分毫。面色沉得厉害,胸腔一股闷气隐隐难安。总觉得有甚么事要发生——两日,或许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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