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却恨不能对方比自己还要疼,唐启森盯着她,手指死死掐着她瘦削的肩膀:“是你自己想知道的,既然想听,就要有勇气承受。”
他说完这些感觉到被自己压住的单薄身躯剧烈一晃,有那么一瞬间,唐启森觉得于心不忍,可看着她高傲地抬高下巴,狠狠瞪着自己的样子,他的心脏又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姜远山也没你想的那么磊落,当初和周子尧的父亲称兄道弟,最后却盗取了周家的秘方。这还不算,后来周家经营不善需要周转找上你父亲,是他见死不救的。周子尧对你父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些晚好从来都不知道,或许那时候她真的太小了,又或许父亲有意瞒着她……印象里家里的生意的确从她小学的时候稍微有些好转了,再后来到初中,就彻底地变成了那条街上生意最好的一家店。
那阵子她记得似乎是有个叔叔来找过爸爸几次,可每次爸爸都将人迎去街口的地方,她好几次都只看到个背影。
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无言以对,这还是那个她心目中正直高大的父亲吗?晚好眼里噙着的泪,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唐启森看不得姜晚好质问自己的模样,尤其是那副近乎蔑视的样子,他想刺伤她,想让她和自己一样难受。但终于看到她悲伤的眼泪,他却一点儿也不痛快,甚至比刚才还要难受。
唐启森搞不清楚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变得不正常了,自从遇上她第一天开始就不正常了!他觉得喉咙那里像被什么堵得慌,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哭什么……”
哭什么?晚好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子尧难过,还是因为父亲,或者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活的如此糊涂。
她平时很少哭,真的到痛极了忍耐不住,也会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人看见。即便是要在人前哭,那个人也一定不能是唐启森。人都有这样莫名其妙的骄傲,尤其是在伤过自己的人面前,可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了。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像是老旧的幻灯片一样,一会是父亲年少时教导自己,要活的坦荡善良,做个好人。一会又是周子尧站在医院门外的寒风里,握紧她冰凉的手指说,一切还有他。
当真相揭穿的时候,晚好其实并不恨周子尧,在他的立场为父报仇没什么错,更何况是父亲有错在先。但她也不怨怪父亲,只是替他做错的一切觉得难堪,这个人终究还是他的父亲,哪怕他劣迹斑斑,依旧不能改变是她父亲的事实。
父亲即使品行恶劣,对她的爱却是真真切切的,只能说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人。
唐启森见她哭起来完全没有停住的样子,眼泪似乎比洪水还要汹涌,他从没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过,这一刻他才开始慌,他似乎……办了件糟糕至极的事。
分明他之前也是要瞒着她怕她受伤害的,甚至将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都打发的差不多了,结果,却是他自己受不住激将将真相亲口告诉她的!
唐启森这才意识到,姜晚好总是让他方寸大乱,无论之前有多么精密完美的计划,一旦和她扯上关系就什么都完了。可怎么会这样?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回过神就见姜晚好转身要往外走,唐启森用力将她的身子重新扳回来按在门板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反常地发抖:“去哪?”
姜晚好这才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样子:“不关你的事,放开。”
这时候唐启森才发现,姜晚好眼底没有出现他预期中的打击过度的样子,她甚至看起来非常理智,和他说话时思路清晰极了。
他马上明白了,眼眸微微眯起,一字一顿地反问她:“你要去找周子尧?”
之前怕周子尧不肯说,所以来找他,现在了解了所有真相,就决定去找周子尧了?她会怎么决定,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换做以前,唐启森是非常有信心的,可现在看起来,姜晚好变得实在太多了,和他认知里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
晚好被他捏的肩胛骨一阵阵地发痛,她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快燃烧到了极点:“说了不关你的事!唐启森,我今天郑重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姜晚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唐启森只觉得脑袋被狠狠擂了一拳似的,眼前都一阵阵发花,他强迫自己冷静,可声调依旧控制不住大了不少:“你他-妈再说一遍,姜晚好,我不过是不想看你活的跟个傻瓜一样!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周子尧带你出现在公司,看我和路琳在一起,这些全是他安排的!”
晚好觉得哪怕是这样,心居然也不会疼了,只是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
唐启森没想到姜晚好的反应竟会是这样的,他等着解决周子尧这个大麻烦,然后揭开所有的误会,这样就能顺利把晚好追回来,可眼下——
“呵……”姜晚好笑看着他,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珠,“是不是误会,又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场错误,总是要纠正的。”
唐启森另一只手的捏的很紧,骨节泛着森白,又听她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我无法打动你。你心里住着一个人,所以那段婚姻,注定要结束。”
唐启森听着这些话,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在一下下往他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