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谢正微莫名其妙发疯,非要让顾景从半路回来;然后顾景无故失联,再接到消息人已经被抓了;接着就是白佑澜犯疯,不带兵不罢休;最后到了现在可好,一个跑了再无音讯,一个在熬着连命都不要了。
这都叫什么事!
一步步的,全是昏招!
简直想给这两个人都胖揍一顿。
白佑澜看着许幸言面色狰狞,手指咔咔作响,浑身一抖。许幸言全然不觉,自顾自在脑子想象自己怎么把这两个添麻烦的打得乱跑。回过神后,许大夫狠瞪一眼白佑澜,摔着帘子就出去了。
越想越气,要不是白佑澜这家伙现在打不得,非把草药糊他一脸。
待不下去,他要出去走一圈消消火。
要不然配把毒药给白佑澜灌下去?直接让皇上把他喊回皇都养病?
邬晖。
许幸言的胡思乱想丝毫影响不到来见白佑瀛的青岚,他眼下正端坐在六皇子面前,神色淡淡。
白佑瀛耐心还是有的,只是眼下他刚逢大变,脑子还是木的。见青岚一直不出声,就想将人赶出去别碍着他的眼。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白佑澜心腹的份上,他怎会亲自接见。
不知道他这位四哥,会给他出什么难题。
“六皇子,”青岚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下人应有的恭敬,“我是来投诚的。”
尽管青岚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白佑瀛的反应还是很到位。
不去管失手拍出碎裂的茶杯,白佑瀛指着青岚:“你?投诚?”
青岚轻轻点了点头。
“你?”白佑瀛嗤笑一声,“我那太子皇兄让你来试探我?不好意思,本殿下没心情陪你们玩。”
“并不是,”青岚一双眼古井无波,“我兄长死了。”
“你兄长死了干本殿下何事?”白佑瀛火气冒了上来,“快滚。”
手上用力,白佑瀛生生掰下椅子扶手上的一块木头。
青岚对白佑瀛的怒火宛若不见,自顾自地说着:“我同兄长自幼被收入宫中,若不是他照顾,早就没了今日的我。”
此刻青岚终于有了动作,他低下头去,声调低缓:“可是他死了。”
“被顾景和白佑澜害死的。”
“我已经不可能再有血亲,兄长是这个世上同我关系最密切的人了。”青岚又将头抬起,扯出个笑容,“六皇子殿下应当能明白这种相依为命的感受吧。”
白佑瀛受不住青岚散落着淡淡悲伤的眼,别过头去。
闵妃生他时还是皇后,嫡系的皇子一出生就处在风口浪尖。尽管他排行第六,前头有五个哥哥,但世俗就是这样,嫡子理应成为太子,在东辰帝百年后接过权柄。
哪怕这乱世中曾出过不少庶子登基,可在人们心里,“嫡”,还是代表了正统。
故而哪怕他尚在襁褓,朝堂上也生生分出一脉支持这位不知资质的皇子。
幸与不幸,在白佑瀛还不知权力为何物时,这一脉就被东辰帝、谢正微、柳瑞三人拆得七零八落不成气候。也正是这般,他的外祖看清形势急流勇退,再不管夺嫡一事。而失了娘家的支持,闵妃宫中独木难枝,凤印到底没有保住。
前朝的暗涌对后宫来说便是风向标,不管白佑瀛有没有实力争夺皇位,后宫嫔妃都想除之后快。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皇子会不会在自己肚子里,为了未来的可能,除去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皇子,有何困难?
后宫顿时风起云涌。
亏得他命大,被师父瞧出一身好筋骨,而代替闵妃处理后宫的荣贵妃无心夺他性命,反倒对他照拂有加,这才跌跌撞撞长成这幅模样。
儿时他同母妃相依为命,长大后同师父相依为命,白佑瀛如何不懂?
更何况他方才得知师父死讯。
心中酸楚骤然翻出,白佑瀛只能死死咬着舌尖拧着大腿,才能不落下泪来。
好在青岚并不在意白佑瀛如今境况,白佑瀛不迎合,他就一个人说:“若兄长是技不如人,我也便认了。可他是活生生被人害死的,这要我如何甘心?入夜时分一闭上眼,便是我兄长血淋淋地立着,问我为何还要给凶手卖命。”
帐帘猛烈地摔打一下。
青岚看不见白佑瀛骤然缩紧的手,也不在意白佑瀛做出的任何反应。“我不能去找白佑澄,也不能找王谌。他们身边少不了白佑澜埋下的钉子,我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青岚轻笑一声,“其实你身边也有,不过都被你扔在京城了。”
“你,你的意思是……”白佑瀛神色一凛,反复思考府中的佣人。
“六皇子何必这般。”青岚笑得越发柔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白佑澜信我但不用我,六皇子若是想让我拿出具体名单,这自然是没有。不过六皇子颇为器重的那位程来晟,可是同太子私底下见过面的。”
“还有六皇子的师父,是叫方楷对吧。”青岚盯着白佑瀛,一只手端起桌上的茶盏,“那日他可是闯进白佑澜的营帐,追问莫谷尘他们去哪。自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你见过我师父!”白佑瀛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抓住青岚举着茶盏的手,“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想必还不知道,白佑澜同顾景,两人私底下,可是一对眷侣。”白佑瀛急躁之下用上内力,青岚只觉得自己的手骨同杯子下一秒便会碎裂,可是没关系。他盯着白佑瀛的眼睛,笑意越来越浓。
他挣脱白佑瀛,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