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应付珊瑚的那套说辞,自然不会是乐猗容一行的全部重点,事实上——
“本宫觉得,何昭仪所言甚为有理。调查之事,满京上下,难道都寻不到一个对胡人足够了解的人,非要劳动远在边关的父亲回来?至于母亲他们的后事,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如何操办,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在战场上多杀几个胡人,为他们报仇来得痛快,再说了,京中有陛下与本宫在,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趁着最近愈发恨不得一刻不离地黏在乐猗容身边、为此拼命排挤琥珀、甚至私底下几乎要直接撕破面皮的珊瑚突然借故离去的当口,琥珀终于有机会与乐猗容独处。
于是,此时,琥珀看着自家主子妍丽小脸笑得满是狡黠,非常配合地点头捧场:“所以呢?”
“所以啊……”乐猗容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睛,“本宫就与陛下说,本宫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麻烦父亲他们来回奔波的好了啊!”
“噗!”琥珀思及当今听到此言时可能的反应,再忍不住笑出声来,“陛下认了?”
“不认还能怎么?”乐猗容无赖摊手,“反正本宫已经被何昭仪她们说服了,他要是执意再劝,岂不是太显刻意,平白惹人怀疑?毕竟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可只能由我这个‘不知轻重’的乐家女儿去提不是?若被外人知晓,我是被他撺掇的,当满朝臣工都是傻子不成?
“更何况,这出闹剧归根结底,还是文淑妃命人先起了头,才会在此后局面‘失控’,进而让何昭仪把我‘说服’,他就算想找谁的茬,也找不到本宫头上吧?”
琥珀闻言,只得叹服——
亏她先前还曾暗自担心,乐猗容那样轻易就应承了陛下明显不怀好意的陷阱,之后要如何反悔,才不至于引动陛下的猜忌之心reads;。
没想到,不过半日工夫,这位就轻描淡写地把事情顺利解决,甚至顺理成章得连半分故意为之的痕迹都没露出。
“还是主子厉害。”
琥珀感慨一句,再次回想起自己目睹的全场经过,却突然灵光一闪:“说起来,主子是不是又坑人了?”
“被你发现了?”
毕竟近日里一直有意培养,此时乐猗容自然毫不意外琥珀的敏锐,甚至还引导般问道:“那你说说看,我都坑谁了?”
“文淑妃自然是免不了的,毕竟是她轻举妄动,才最终导致当今的计划落空。至于何昭仪……”
琥珀顿了顿,不确定地补充:“这位除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反驳方婕妤对武官家族的中伤,间接给主子提供了回绝陛下的借口之外,难道还犯了什么忌讳?”
“不知情?”
乐猗容玩味地重复着琥珀的话语,见对方若有所悟,才呵呵一笑:“何昭仪可不是会放任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胡乱说话的人啊。”
“诚然,淑妃大概是之前被我惹火了,又不知道从皇帝或者文家那里听说了什么,知道乐家好景不长,才本着有仇不报白不报的态度,重拾之前支使废胡婕妤的伎俩,让旁人暗示乐家在边关失察,因此导致了京中祸事,试图以此膈应我一番,诱我发怒失态,顺便在后宫众人面前帮着皇帝抹黑乐家。
“却不料,之后阴差阳错,淑妃暗算我不成,反而被我中途改变了话题走向,趁机从那陷阱里脱了身。
“虽然当今肯定不会把谋划细节透露给她,可她到底是坏了那位的事,会不会为此被迁怒,就要看皇帝陛下对这位‘真爱’的深情厚谊,足不足以让他忍气吞声地默认如此结局了。”
乐猗容面露嘲讽,懒得再计较那对,于是便顺势把关注点重新放回何昭仪身上:“至于某位昭仪娘娘,如果她真的一如我在之前的噩梦里预见的那样心思缜密,那她如今,大概是已经看出来我的变化了吧。毕竟当今的手段,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般滴水不漏,而我这几次每每能够‘侥幸’避开,显然在她眼中,也不可能是全然的巧合。”
“那……”琥珀担忧地动了动嘴唇,却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对此,乐猗容却是浑不在意:“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否则怎么会故意给我递话头?”
乐猗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自始至终在这后宫之中半点痕迹不露地彻底隐瞒住自己的变化。
皇帝与文淑妃那样自命不凡地恃才傲物、又对原主的形象认知太过根深蒂固的,自然不大可能因为区区几次“巧合”就心生疑窦,可身为原剧情里最后的赢家“女主”何昭仪,本就是心机缜密、敏感多思之人,又与原主没打过什么交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会逐渐察觉出几分异常,也就在所难免了。
不过于此,乐猗容却并不担心,毕竟正如她所言,这位自身的小心思,可同样一点不少——
虽然何家连续两三代人的凋零没落,导致现下光景今非昔比,可这位的同胞兄长,可完全不在此列reads;。
原剧情中,这位颇有才华抱负的何家兄长,就是踩着乐家的鲜血在军中出头,从此一飞冲天。
如今,同样已经意识到皇帝铲除功高盖主的乐家的决心已定,并且明了,为了抵御胡人,当今在乐家之后必然仍会捧出另外的力量接手边关精兵,从来野心勃勃的何昭仪,又怎么可能错过此等良机?
可惜,无论是文淑妃还是何昭仪,都到底是在皇权至尊的观念熏陶下成长起来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