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姥妃确实很快就从病中恢复过来,她的脸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红润,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
“姥妃,可觉得好些了?”燕王坐在北燕姥妃的身边,神情焦虑而忧伤。
北燕姥妃看着坐在自己床边孝顺的孙儿,笑得慈祥:“不必担心,既是顾家的女儿,就不会出问题。”
燕王一笑,不再多说,垂下头,看起来心情颇为忧伤。
姥妃见了,心下有些担忧。这孩子虽是她看着长大的,就是他的王妃,都是她替他选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他好像总是藏着些什么心事不说。她也曾问过他,他每次的回答都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一如往常,她依旧是那个慈祥的祖母:“不知王上为何事烦心?可愿说与祖母听?”
那垂着头的燕王眼波一转,道:“只是忧心那女子该如何处理。”
姥妃没接话,却皱起了眉,照以前的旧例,与她换血的人该是早就死亡、或者是身体孱弱,不就就要去世的,这次来的那个丫头,倒有些不同寻常。
“她如今身体好得很,真叫我不知该如何应对,若放她回去,姥妃的事情自然就要传到郑国去;但是如今她还活着,我们若不放她回去,郑国那位国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燕王的眼睛里写满了焦灼与担忧,姥妃的危险已经安然度过,这女子在燕国一天,他们与郑国的关系就紧张一分。
姥妃略想了想,笑出了声:“不如叫我见见那丫头,也好叫我知道该如何答复王上。”
听到姥妃的话,燕王愣了一下神,随即表示同意。
他永远不会去怀疑姥妃。
若没有她,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燕国,就更加不会有他如今雄霸一方的王位。
但是……
“你就是顾雯湘和君原的女儿?”姥妃高高在上,气势逼人,丝毫没有刚刚病愈的病态。
艾茗没有说话,也不害怕,而是坦然直视眼前的那个女人。
姥妃看到她的眼神,一瞬间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顾雯湘的影子。长相虽不是像极了顾雯湘,但也能些微看出些她的影子,而那眼神,与当年她在战场上见到的顾雯湘,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的,骄傲淡然。
北燕姥妃看着眼前一身傲骨的女子,笑得嗜血。
顾家的女儿,都注定要为她们祖上的罪孽而死。就算她能顺利活过这一劫,她也不会让顾雯湘的女儿活着回到郑国!
相比远在郑国的君渊昭,艾茗的品性,确实要更得顾雯湘的真传。
在北燕姥妃接见艾茗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君渊昭坐在轩辕门主荆肃的院中,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看着荆肃里里外外手忙脚乱,笑得前仰后合。
“我告诉过你们了,这些事情都不要来过问我,还有这些东西,赶紧都给我搬出去,谁让你们拿进来的?!”荆肃的府邸从来只有他的心腹和一些极为亲近的人知道,而会来到他府上的更是少之又少,他的仆人很少,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的问题,实在是忙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他的宅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直到君渊昭这个祸害出现,并强行要求他收留,之后的糟心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到底是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都往我这里放的?!啊?!!”荆肃气得火冒三丈,白皙的脸蛋被气得通红。
仆人们战战兢兢,弱弱地回答:“是……是君小姐。”
见自己已经暴露,君渊昭赶紧开跑,但还是被荆肃抓个正着:“君渊昭!”
正当君渊昭准备厚着脸皮跟荆肃耍嘴皮子的时候,有人进来通报:“少主,二皇子来访。”
君渊昭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荆肃的得力助手芝柔。在她的记忆里,芝柔几乎与荆肃形影不离,她替荆肃打理着绝大部分的琐事,轩辕门所有的事情在送达荆肃之前都需要先经过她的整理和挑选。从她第一眼见到芝柔,就觉得她是不同寻常的。她冷静、理智,鲜有表露过自己的感情,即使自己与她已相识多年。
就连她的声音,也是不符年纪的平稳冷静。
回过神来,君渊昭才意识到来人是裴雍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担心起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而荆肃看穿她的想法,忍不住笑她:“你放心,他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早就冲进来了,还会等人来通传?”
君渊昭又听见他调侃自己和裴雍明的关系,心下不爽,直接起身走人。
她才不想听荆肃腆着脸八卦自己和裴雍明的关系。本来什么都没有,却被他说得煞有介事。
她一走,荆肃就看到裴雍明带着早就见过的飞鹤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书生从远处走来,气度不凡。
他一挑眉,并不上前相迎,而是转身走进屋内,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坐下慢慢等。
“荆肃,近来可好?”裴雍明笑。
“好得很,倒还不劳你费心。”荆肃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即使面前的那个人是身份尊贵的裴雍明。他眼神示意他们寻个位置坐下,眼神便胶着在那个眼生的书生身上,反复打量。
裴雍明只一眼看到荆肃直接严厉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疑虑:“这位,是温柳诚,是我两年前在上定偶遇的儒生,是多年难得一见的才华绝世。”
荆肃细细看过,仿佛有些什么是裴雍明遗漏了的。
他仍旧自顾自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身板文弱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