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把门踹开,刚踏进门槛半步,便瞧见女儿家正在穿衣的影子,落在屏风上。
屏风上画的是《还魂记》。
恰好是杜丽娘梦见了柳梦梅。
他一怔,默默地把悬在半空的脚,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关门。
心跳如雷。
沈长念在屏风后面换衣时,听见动静也被吓了一跳。
只是她想有屏风挡着,也露不出什么东西;而且他不是好色重欲的人,肯定不会上前来,所以也就没有过多担心,想着快点把衣裳穿完最好。
骑射定然是穿骑装。
她醒来时那套骑射服就已经在身旁,应该是祁学谦早就准备好的。
不算华丽,简约大方,却恰好合了她的心意。
出门时候,祁学谦背着手,在门前等候。
听见开门的声响,他微不可见地偏头,但立刻又直视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吧。”
沈长念跟着他。
祁学谦稳步走在前方:“虽说是要教你骑射,可最近我没有时间,所以没办法带你去骑射场。”
最近朝堂里不太*安分,沈重和小皇帝又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他收回思绪:“因此,最近你先学习射,等日后我闲下来,再教你上马射箭的关窍。”
说话间,两人走入一片空地,在这边等候的两位小厮腿骨发颤地抬上一张大弓。
借着幽暗不明的灯光,沈长念勉强能看清弓背上的龙状纹路,隐约感觉出它的沉重。
“这把弓,估计有二三十代,上千年了”
两个小厮勉强能抬动的弓,他却单臂拿起,试试了手感:“这把弓重一百二十七斤,通身玄铁打造,弓弦据说是用蛟龙的龙筋所制。”
他戴上小厮递来的扳指,接过木箭,搭弓瞄准,冲着院内的一株古树而去。
霎那,箭离弦,正中树间。
沈长念凑近身看,发现古树上早已经被沾上一点红心。
箭簇正中红心,且木制箭杆却生出丝丝裂痕。
祁学谦走过来,把箭杆拔出:“霸王弓力可穿石,霸道无比,它的配箭都必须特制。”
顿了顿,继续道:“眼下只是教你射,暂且也不会用于战事,所以事先没有特备。
他把弓又递给那两个小厮。
小厮们接过弓,颤颤巍巍地把它安置在木架上。
另一个小厮捧着一张弓,携着小一号的扳指而来。他恭敬地把东西都递给沈长念,尔后候在一旁。
扳指大小正好合适,沈长念怔愣,忽的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指的维度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他咳嗽一声,轻微偏头,把右手递出来:“捏。”
“嗯?”
他并不敢直视她,语气好似不耐烦地说道:“用力捏我的手,否则我怎么知道你在训练里有没有偷懒?”
沈长念于是把弓和扳指都递给他。
祁学谦自然地用左手接过,然后猛地望向手里的东西,恶狠狠地:“做什么?”
“不把东西给你,我怎么用力?”她反问,然后双手握住他的手掌。
雪白色包裹着小麦色,在幽暗的灯光里也分外明显。
沈长念感受到手掌里的温热,和丝丝的汗意。
她想,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果然是不一样的。
用力一捏,她仰视他,道:“是这样吗?”
祁学谦的喉结明显滚动,他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低沉地不像话。
他面色严肃,露出沉思地表情,缓了缓,犹豫道:“再捏一次。”
沈长念没多想,又试了一次。
然后她就被勒令,单用左手,单用右手,捏他的左手,捏他的右手。
来来往往差不多二十多回,她质疑:“为什么赵师傅教我骑射的时候没有让我捏他的手?”
“你当时是候府嫡子,地位尊贵,他如何敢近你的身?”
“他是武状元出身,只是无心仕途才会接受受父亲的延请,教我骑射,如何会在意小节?”换言之,她不信。
事实上,沈长念怀疑他准备以教她骑射为由,刻意折腾他。
“武状元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