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个弟弟,但是这个弟弟并不是妈妈生的。
年幼的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层关系。
那是林远时第一次见到林斯寒。
他被林如许抱在怀里,不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爱笑,反倒对那个怀抱稍有抗拒。
就连在饭桌上吃饭,都一直微微蹙着眉头。
林如许对林斯寒却是关怀备至。
从小到大,林远时都没有见到林如许这样开心过。
他抱着林斯寒,在饭桌上给他夹菜,饭后又让保姆带着他去房间午睡。
林斯寒不知道,他曾无限推拒的父亲,是林远时毕生求而不得。
路过书房,林远时偶然听到一耳朵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霍文初说:“他的眼睛,果然和佳玉很像。”
父亲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霍文初又说:“想必他的母亲,和佳玉长得更像吧?”
语气故作轻松,可就连年幼的孩子,都听得出里面沉积的落寞。
沉默良久,林如许说:“以后别再斯寒面前提这件事。”
说完打开门,目光和门口一脸错愕的林远时相碰。
林如许没有半分停顿,和没看到一样,侧身离开。
楼下打扫卫生,张嫂指着茶几上的一个小块橡皮泥问,“这是什么?还有用处吗?”
小小少年从楼上下来,看了那块橡皮泥一眼。
“没有用处了,丢掉吧。”
这道声音像是响在一个神秘可怖的传声筒里,变成一道枷锁,在他的梦中反复回响。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恰好看到林如许从外面回来。
西装领带,一丝不苟。
满目寒冰,看着林远时,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台阶仿佛永远也走到尽头,那道冰冷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挥之不去。
他还在走楼梯,眼睁睁看着前面是一道深渊,可是他已经无法自主停住脚步。
“不可以……”
“不可以……”
梦里的林远时不再是幼年时的模样,长腿长手,高高瘦瘦。
越往下走越黑暗。
林远时想要逃离,想要后退。
楼梯忽然变了形状,陡然前倾,林远时被掀得往前倒去。
“不要。”
“不要!”
马上就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一头长发披散着,像是上好的绸缎,泛着粼粼的波光。
看到她的那一刻,阳光普照。
大地回春。
一切阴霾全都不见。
林远时猛地从梦中惊醒。
一直在做噩梦,所以骤然醒来的时候,思维慢了半拍才跟着回到现实。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刚吃过药,捂着大被睡了一觉。
方才出了一身冷汗,睡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林远时坐起身子,按下开关把窗帘拉开了一点点。
翻身下床,一边走一边把上衣拉起来,往上一翻脱了下来。
打开门,晃晃悠悠的走出去。
走到一半,觉得什么不对。
僵硬的扭过头。
叶婴一张小脸平淡无波,两丸黑亮眼珠笔直的瞧着他。
目光如水一般干净清澈。
一点,一点。
林远时的脸在叶婴的目光下爆红。
嗷嗷嗷嗷嗷嗷——
她、她怎么在这??
林远时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前,飞速跑回自己的卧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不一会儿,林远时穿得板板正正从房间里出来。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叶婴打招呼。
“哎?小婴你怎么来了?家教课不是暂停了吗?”
“不会是故意来看我的吧?”
“都说了哥身子骨梆梆的,啥事儿没有。”
语气自然,表情也无懈可击。
唯独那双耳朵,通红通红,可爱至极。
叶婴也不戳破,笑眯眯的答了:“我看你病了好长时间,觉得有点抱歉。”
林远时坐在小沙发上,把所有窗帘都拉开了,随手拿起一袋草莓糖递给叶婴。
“我已经没事儿了,就是医生说最好再养一天,我妈就没让我去。”
一边说一边又把那半个橙子剥完,递给叶婴,“尝尝,还挺甜的。”
“你想不想吃桑葚?昨天买的我尝了尝还挺甜的。”
话没聊多久,叶婴手里的吃的已经快要塞不下了。
“不吃了,我也不是过来吃东西的。”
林远时走回来,坐下,“你吃太少了,太瘦。”
林远时太大一只,手长腿长,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叶婴身边的沙发歪下去一小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