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石室里,隐约传来一个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只是想知道花瑶去了哪里,你也知道,两年来,她一直音讯全无。”
“知道了又能如何?”接话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带些冷冽,“虽然我确实跟她合不来,但也不至于刻意隐藏她的消息。”那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已经说了,我并不清楚她的行踪,更没有必要隐瞒你。我倒是劝你少操心她的事,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已经两年了。”对方提高声音道,“再怎样,也不该是音讯全无——”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谁能将花瑶那蛇蝎魔女怎么着?“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你应该知道,花瑶心中只有主人,即便回来了,她也断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回来,至少我还知道她尚在人间。”火光摇曳间,男子的声音带上莫名的黯然,“正因为她心中只有主人,主人想要取她性命,实在易如反掌!”
岑可宣微微皱起眉,有些不太明白。照理说这里的规模明显已经超出一个女子私建应有的范围,那么必然不是槿月的私人地下室这般简单了,背后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势力在操纵。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地下结构,半江楼的老板会不知情吗?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是半江楼的老板建造的?
而通道在槿月房内,她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她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两人提及的花瑶,她是听说过的,半江楼身价最高的杀手,接手的暗杀任务从无失手,堪称最完美的杀人者,然而却在两年前消身匿迹。那么,这两人可是与她有何干系?半江楼的杀手不都是收钱办事的吗?怎么听他们说来,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思绪再次被女子清冷的声音打断,“她隐藏踪迹自然是主人有所安排,什么叫至少知道她尚在人间?”
“主人一向不按个人喜好行事,尽管他对花瑶偏爱几分,若是——”说到这里,那男子不知为何突然停住,岑可宣困惑之际,便听得那男子喝道:“什么人?”
岑可宣心中一惊,正待躲藏,却听见“砰”的一声震动,石门碎裂,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而来,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骇然。男子瞧见她的面容,急急收手,可惜已然迟了。那一掌打中了她的胸口,虽然经过石门的冲击,减弱了绝大部分的掌力,但打在岑可宣身上,依然让她吃不消。
她瞬间喷出一口热血,两眼一黑,当即便昏死过去。
石门碎裂开来,尘土落地,碎屑纷纷落在岑可宣的身上和发间。她软软的躺倒在地,已经失去了知觉。从男子身后急急出来的女子,一身黑衣,红唇似血,领间一朵刺梅,长发挽到一侧,克制而冷傲。
看清岑可宣的面容时,她微微蹙眉:“怎么是她?”
男子沉默不语。
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岑可宣的鼻息,又替她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才从衣襟内掏出一颗深褐色的药丸:“还好,虽然伤了内脏,还不至于丢命。”说着,将手中的药丸塞进岑可宣嘴里,对着她的下巴一抬,稍稍用力,药丸便被咽进了喉咙里。
男子立于原地不动,冷冷看着她一番动作,最后忍不住质疑道:“你想救醒她?”
女子道:“主人既有心保护她,若是现在伤她性命,你要如何向主人交代?”男子冷笑道:“不过是紫云宫和御景山庄相互较劲的工具罢了。慕容齐不见得把她当回事,更何况白玉枫。大不了换个人假扮,紫云宫不追究的话,谁都可以替代这丫头。”
“那你说主人如此有心护她是为了什么?”女子偏过头,眼神凉凉的,“你想得到的,难道主人会想不到?”
男子哑然。的确,若是岑可宣的存在能够被任何人取代,那个人绝不会在她身上花半分心思。而从当下的情况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岑可宣有着他人无法取代的价值。
见男子已不再言语,女子缓缓将岑可宣瘫软的身子稍稍扶起,淡淡地埋怨道:“这丫头身子可真是金贵,这一下若是再重些,怕是真会要了她的命。”
男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是轻微,只因石道空寂,才显得清晰,两人对视一眼,都暂时噤了声。不过片刻,便瞧见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立于暗处。
长长的衣裙拖曳至地,烛火闪烁间,她的面容被瞬间捕捉:纤瘦的脸庞,尖尖的下巴,眼角下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刺蝶,冰凉的眼瞳,妩媚而妖娆。
“花瑶——”男子如同被雷电击中,惊呼出声。
花瑶默默地站在远处,身影在黑暗中,仿佛一抹幽灵,未发出任何声响。一时间,气氛格外宁静,时间如同静止。可是这一切只维持了片刻,那美若妖姬的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竟然一言不发地转身朝另一个石道的方向去了。
“花瑶。”男子未曾料及这突然的变故,多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不作他想便急急追了上去。
“风浅,回来。”黑衣女子喊了他几声,却未见回应,又顾着手上的岑可宣,一时难以脱手,犹豫间,眼前两人已经消失了踪迹。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从方才起她就已经觉得奇怪,这姓岑的丫头怎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谁告诉她这个密室的?
另外,花瑶那女人,明明已经消失了整整两年,如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