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逐渐化开,点点绿意点缀在荒芜的平原,风一拂过便摇曳出一抹春意。
墨卿策马赶回了军营,远远的她便看到军营大门前静静立着一人。
身长玉立,气质如兰。融融的日光落下,在他清俊如泼墨山水的雅致眉目间晕出深深浅浅的光影,映得眸光深邃如渊。他薄唇微抿,平静的神情下万般情绪涌动。
墨卿勒着缰绳,下意识越走越慢,最终缓缓停在了扶苏面前。
扶苏静静看她,眼底还有隐隐青黑,就这么一言不发。
墨卿忽然有些底气不足了。
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后,她翻身下了马,昨夜中的毒还没完全化解,眼前忽然便晕了一下。
扶苏精准无比扣上了她的手腕,轻轻托住了她。
不动声色给她把脉后,发现墨卿中毒了,他不禁将唇抿得更紧。
“昨夜一时不查,中了点毒,已经吃过解毒丸,稍后让鹤归配副药就好了。”墨卿见扶苏周身气压又低了几分,当即就出言解释。然后还试图甩了一下被扶苏扣住的手,结果没甩开。
扶苏就这样一言不发,拽着她穿过了大半个军营,一路上引得无数士兵与将领侧目,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江湖中人。
“哎,那不是扶苏君……不是,霁王殿下和墨教主,教主这是干了什么?”
“墨教主看起来这么坦荡荡,不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之前谁说两人不合适,我瞧着挺好的。”
墨卿岿然不动,淡然接受这些目光。在花楼逛多了,再热烈的场面她也见过。反正又不是只看她,看的还有扶苏。
教主一路坦荡荡跟着扶苏到了似锦所住的临时药庐,鹤归一眼就看见了两人,不禁温柔笑笑,说道:“你可算回来了,阿晏等了一夜。这是伤到了哪里,让我看看。”
听到扶苏等了她一夜,墨卿忽然就有了一点心虚。扶苏终于放开了扣住墨卿手腕的手,站在一旁依旧没有说什么。
鹤归为她把脉后,思索了片刻后道:“中了东瀛的毒,虽然服过了解读药丸,但药不对症,只解了一半。”
一面说着,鹤归就从腰间系着的锦囊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她:“这毒中的不深,吃一颗药丸可解。那位十七公子可有受伤?”
说起十七,墨卿才发现十七并没有跟着她一起来,吃了一颗药丸后,便顺手收了那瓶药,道:“他也中了毒,回头我把药给他。”
话音刚落,墨卿的余光就瞥见扶苏转身走了。
“哎,扶苏君。”墨卿连忙转身追了过去,两步作三步跟上他,一边走一边和他低声说,“瞒着你去晋南军大营,是我不好。”
“晋南王是受姜如姬胁迫才不得已投靠了,他本意是想与你结盟,如今我杀了他身边的东瀛杀手,没有惊动大军,他已同意和姜如姬做一场戏,来到上阳关后假意与盛京军联手,再和秦淮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
“他已服下药蛊,受我所制,想必也不敢出尔反尔。”
“而且他说,赤焰丹果确实在东瀛手中无疑,保管在东瀛杀手组织的头目手中,就是上次刺杀你的那个女子。”
说起昨夜的事迹,墨卿就忍不住弯了弯唇,颇有些自得,上挑的眼尾一翘,如一只狡诈的雪狐。
扶苏眉目不动,继续走着,仿佛没有听见墨卿在说什么。
墨卿逐渐闭了嘴。
从未被扶苏漠视过的墨卿顿时有些不自在,她看了扶苏一眼,轻轻拉了一下扶苏的衣袖,微微沉默后轻声对他说:“让你担心了,对不住。”
扶苏不言。
“三殿下?”
“……扶苏君?”
还是不言。
最后,墨卿的小尾指一动,勾上了扶苏的修长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后唤道:“哥哥。”
几乎是刹那间,墨卿背后撞上了一堵木墙。扶苏一掌按在墨卿所靠的木墙上,俯首静静盯着她,琉璃色的眼眸逐渐眯起,慢慢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把你绑在身边。”
扶苏从未体会过担惊受怕的滋味,每一次的担惊受怕,都是眼前这个散漫又没规矩,还一意孤行的人造成的。
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扶苏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墨卿在原地。
“哎……我错了还不成吗?”
“好了我错了,你走慢些。”
“那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赔罪,净给我甩脸子。”
墨卿转身也追了上去,光听语气都能听出满脸的无奈与底气不足。
不远处,墨无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追着那人远去。他看了许久,直到身边淡淡的药草味走进,他才收回视线。
“哟,这么挂念又不相认。”似锦的声音依旧阴阳怪气的。
墨无涯看着他微微绽开了笑,伸手不轻不重一掐他那张妖气的脸,说道:“回了。”
挂念也不必相认,只要见她安好,亦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