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现场写的,还是之前就写好了的?”
举办了三届作文大赛,周成锐对里边的圈圈套套门清。不过考生能压到题是他们的本事,而且把作文背了下来,算不得作弊。
“之前老师押了好些题,让我们写好之后她帮我们修改。”
“你是自己写的吗?”周成锐问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问题,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有看什么参考书吗?”
莫长安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是他写作文有没有人帮忙而已,他开始跟周成锐讲起他家的情况。
“我父亲还醒着的时候跟我说过,我们家虽然不是改革开放之后富起来的第一批,但是也能算是富起来的第二批。我们家开了个服装厂,带着我们村的人一起富了起来。”
“我家的厂子还好,对环境的污染不算大,那些开造纸厂、化肥厂的,一开始没什么变化。村里的劳动力都去厂子里干活去了,留下老人守着自己的地舍不得走。”
“我们村旁边有一条河,大家平时浇地用水都去那取。后来有一天,河里的水喝死人了。”
周成锐一怔,没打断莫长安的话。
莫长安并没有在说谎,而是在叙述他小时候无比深刻的记忆。
莫家村的经济是被莫父带起来的,莫父开建了第一家厂子,闻到香味的有点钱的村民们都跟过来寻求经验。
莫建国无数次在家里叹息,要是他当初没有把村子开在村里多好,那个无辜的小孩就不会喝了被污染的河水死掉了。
李琴只能用他们开的是服装厂,起码没有造成污染,而他们也将莫家村带得富裕了起来来安慰他。
莫家一家子的糟心事,自从莫建国开厂子之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找了过来。最后莫建国干脆把厂子卖给了想接手的村民,然后带着卖掉厂子的钱来n市重新开了一家厂子。
这次只有他的兄弟姐妹三个跟了过来,比起老家那边好了太多。可惜养了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他出车祸需要钱的时候,他的亲姊妹一分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借给李琴。
最后还是厂子里的人看不过去集体给了凑五万。
“事情被压下去了,因为工业改革让国家经济飞速增长。那时候我还小,记忆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上边来了个领导,跟村民们说了一堆,最后赔了钱,那小孩的父母就没再说话。”
“你说的这种现象,在这边……很多吗?”周成锐问道。
周成锐并不是北省本省人,像冯浩那样直接从本省提拔起来的副省长是很少见的。他是先在西部比较穷的省干了几年,才被调到了这里。
北省看着在全国是经济大省、文化大省,但是在暗中的问题却很严重。官商勾结,上传下不达,地方官员阳奉阴违。他才四十九岁,还是个有干劲的年轻人,所以上边让他过来解决这边的问题。
他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先花了时间去拢自己的班子。不然改革的时候被人釜底抽薪,那才是让人看了笑话。
“据我所知,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就像西北省煤矿经常死人一样,我们这边只是善后和补偿金给得都比较高。百姓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都被压下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们的聊天就不要告诉别人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周成锐完全以和小朋友说话的语气跟莫长安说。
“好的,我知道了。”莫长安一时语塞,他又不是真的小朋友。
就算他现在年龄还不算大,但是这种语气完全是跟两三岁的小屁孩讲话的语气好么?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省长不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这么做总没错的。
没错,周成锐并不信任冯浩,因为冯浩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短短一年,他人手也不足,所以完全没办法看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他来之前就想过跟莫长安讨论这个问题,所以就想办法把冯浩支开了。现在的北省,被经济突飞猛涨画出的大饼拍晕了,无数人都将眼球黏在了这上面。
周成锐不是没想过去微服私访,但是之前上边放出了风声,要整顿某些不规范的企业。
对于国家来说这是害群之马,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这可是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命根子。所以这段时间百姓们风声鹤唳,不提起工厂还好,一提起跟工厂、跟死人有关的事就会翻脸。
不然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莫长安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