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出去禀了鸢尾,鸢尾进来一看,二话不说便掀了被褥,春日里的晨霭向来冻人,徐杳这才横了心起来床。
再说往日里在襄州的时候徐杳哪里遭过这个罪,一旁的豆蔻看此时徐杳的精神头也有几分心疼,碎念了一句:“这往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鸢尾自昨日被徐杳唬了两句原本只一心做事,这时候却一记白眼朝豆蔻飞过来:“你可说几句吉利话吧,咱们美人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豆蔻听她这话,兴致盎然,“等咱们美人挣了脸面,看内务府那帮混小子敢不敢再向落英榭尥蹶子。”
鸢尾手巧,给徐杳盘了十分精致的惊鹄髻,徐杳望了一眼,心里十分怜爱。不过她今日穿芙蓉色,梳不得这样出挑的髻,开口道:“不要这个,梳倾髻。”
鸢尾依她所言三两下便原来的惊鹄髻拆了,豆蔻连道两声可惜。
“美人,簪哪支钗?”鸢尾意思是让她用府里带过来的妆奁。
徐杳选了一支穿花戏珠银步摇,四六分的倾髻正正好映出她莹润白皙的额头,额鬓几缕青丝顺着耳垂一对玉坠摇曳。
她这里收拾妥当,带着鸢尾等人往长信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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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坐在主位的娴昭仪今日着了一袭品红金丝织绣罗裙,外罩一件柔娟锦帔,抱琴垂首站在一旁。
徐杳站在最末,随众人一同行了大礼。
她顺着脚下的视线望去,站在最前沿请安的是婕妤赵氏,然后便是徐姬与徐小仪。这三位徐杳都是不认得的,想来七年间只得了三位佳人对于帝王来说已是稀疏了。
颜舜华拂过跪在殿中的众人,慢条斯理道:“本宫怎么瞧着,今儿还缺一人。”
她顺着那支穿花戏珠银步摇端详,“你是哪位美人。”
徐杳只看着眼前的靛色风纹毯答道:“回娘娘的话,妾是美人徐氏。”然后她发现前面徐小仪有过一瞬的僵硬。
那便是曹美人未到了,想来应是陛下的恩典。颜舜华继而说道:“既是新入宫的佳丽,抬起头来也好让本宫认认。”
徐杳依言抬头。
她倒还是当年王府里那朵人间富贵花。
颜舜华见下首露出一对似泣非泣笼烟眸,心下想到,徐文山这次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自顾自接过抱琴递过来的阳羡茶,喫一口,叹笑一句:“果真是白璧无瑕。”
她说这话的嘲弄语气,和七年前钳着自己灌红花的时候十分肖像,不过少了一分少女音色。
这话状似无意,不过众人都知晓昨日美人徐氏未曾侍寝的事,周围隐隐传来侍女们的窃窃低笑声。
御前侍奉的宦官蔡莲寅正是踏着这样的声音入了殿内,依礼先向颜舜华请了跪安,起来之后便展开手里的圣旨,开嗓道:“陛下有旨,美人曹氏娟好静秀,深得朕心,今日起晋位良媛,赐号桢。”
收起圣旨,他蔼颜对娴昭仪道:“陛下还说了,桢良媛免了今日的请安。”
“本宫有数。”颜舜华朝下首摆了摆手,“成了,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来罢。”
众人这才依次起身落座。
蔡莲寅见状告辞:“那臣这便告退了。”
颜舜华点点头:“抱琴,送一送蔡大人。”
“还是姐姐这儿的茶香些。”赵芜执起杯抿一口茶,率先开口道。
赵婕妤宫里的茶向来也不次的,颜舜华知道她这是有意哄她乐,便顺着她的话头道:“喜欢妹妹便常来,回头再让抱琴送些去撷芳斋便是了。”
“姐姐这般说,那妹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赵芜掩唇拭笑,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她见对面三位徐氏,徐姬与徐小仪时而相视,问道,“既是一府所出,怎么不见徐姬和徐小仪不同徐美人说会子话呢?”
徐姬无奈搪塞两句:“想来赵婕妤只是未亲眼见到,才会这样以为。”
“赵婕妤有所不知,徐美人自幼不在府中长大,妾也是前一阵儿才知道还有个妹妹。”徐小仪倒是平铺直述,言辞间颇有几分不满。
“本宫原先也有几分好奇,竟是有这样的缘故,徐美人不是京都人氏?”颜舜华在上首带几分诧异道。
徐杳浑不在意道:“妾生于襄州。”
“以前本宫总将襄州看作与通州那样的贫瘠之地一般无二,今日见你,想来襄州还算得上是个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颜舜华倩笑一声。
她看了看窗纸外的日头,继而道:“本宫也不久留你们了。”
“妾身告退。”众人起身行福礼。
踏出长信殿,赵婕妤未曾看她们一眼便上了步辇。
徐姬身边侍奉的含绮却到徐杳面前行了宫礼,朗声道:“见过徐美人,徐姬请您去惊鸿殿一叙。”
徐杳看向远处那两人,徐姬姿态大方,徐小仪一副未脱稚气的娇俏模样。
她与常婉,自幼一处顽,即便常婉入主中宫,二人虽有过嫌隙也不过斗几句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