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都积灰了。何苗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抹布,把桌子椅子都擦了一遍。
盛娇惠抱着手臂,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何苗擦完自己的,回头问盛娇惠,“替你也擦一下?”
盛娇惠没说话,就看着何苗好心帮她把这半边也擦干净。她还没回过味来,怎么冯照纬几句话,她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她盛娇惠去敲行程订机票,何苗这个毫无经验的居然被姓冯的带在身边。两个文秘,主副之分立现。
电脑和电话是一个男同事帮忙装的,在这时间里,何苗又进了冯照纬办公室一趟,把这两天出差的行程单、要用的资料都带出来了。几大份文件,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尤其是那份资料,还厚厚一沓。冯照纬叫她把这些都看一遍,然后记在心里。
何苗头都大了。她记性其实不算差,但这次出差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凑,几乎每转一个地方都是马不停蹄,要见的客户也很多,每个客户的资料都要熟悉。这些也就算了,但何苗发现,这里面好多应酬,地点都安排在酒店。
可是——
她不会喝酒啊啊啊。
另一边,盛娇惠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很熟练地把机票订好了。地点没错,时间没错,数量没错。一张商务舱,一张经济舱。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何苗,就是不想这小姑娘比她还快地得逞,不想她和冯照纬座位在一起。
这件事她办得胆子挺大的,被冯照纬知道了肯定会被骂,但她也有理由啊,毕竟,交代下来的那时候,冯照纬说的是两张机票飞北京,没说是两张机票都是商务舱的。盛娇惠就冒着风险玩了这么个文字游戏,只要保住冯照纬那张是商务舱就行。把这事瞒住,等到了机场,冯照纬再气也没必要临时办升舱吧。
这么一想,盛娇惠心里平衡了一点儿。
何苗还在啃那叠资料文件。其实已经全部看了一遍了,该背的背了,该记的记了。但只要一想到要陪酒,她心里就直打退堂鼓。
社恐啊。
以前跟着爸妈去参加过不少饭局,但那时候她还是学生,可以不喝酒,也可以不交流。自己坐在那儿吃点儿小菜,开点儿小差,最后饭局结束,拍拍屁股走人。参与过那些觥筹交错,就知道酒席上有多少强人所难。
劝酒就算了,被劝了酒了,还能收放自如和人侃侃而谈的,何苗真心做不到。
盛娇惠好像能看出她这份苦恼似的,还给她加码:“有时候,帮领导挡酒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干这行酒量得好。而且警惕性还得高,毕竟有些客户是咸猪手。但你被人摸了碰了,还得陪着笑脸,生意是大,你又算得了什么。”
“你以前是不是陪领导出差过?”何苗问。
“当然了,经常。”
“那有没有什么建议?”何苗忧心忡忡地说,“能不能提点我一下?”
盛娇惠摇头,“很多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何苗没说话,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冯总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什么都不懂,居然还交给你了。不过我也庆幸了,躲过了那些想占女人小便宜的猪头三。”
好像陪领导出差真的有千般不好,万般无奈一样,最后她又补了一句,“总之,你小心着点儿吧,这是个苦差事。”
苦差事?
何苗琢磨着,忽然说:“你是不是想干这苦差事。”
“嘁,谁想啊。”盛娇惠要面子,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
“我就说我身体不适,没法坐飞机。”
“……”
盛娇惠回头看何苗,神情讶异,好像没听明白何苗说什么似的。
何苗整理了下手里那些资料,递过去,“同意的话,这些你看一下。”
当然同意了。但盛娇惠还是有点儿怀疑,这么好的差事,拱手让人?何苗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要我收回去了。”
“要要要!”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盛娇惠忙把资料抢过来,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没有啊,我是没经验,怕自己做不好。烫手山芋,就拜托你咯。”
盛娇惠看着她,这小姑娘已经转回去做自己的事了,一张恬静的侧脸白白净净的,盛娇惠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何苗居然有点可爱?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冲昏了头脑,当下,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么一件她心心念念的“好差事”,是何苗唾手可得的,也是何苗拱手相让的。她们两个,尽管一个身经百战,一个初出茅庐,但这一件事,居然就像一把戒尺,硬生生地在她们之间划了一条残酷的线。
线的这边逼仄狭窄,而另一边,却广阔得能包罗万象。
☆、海盐冰激凌
07
“你是傻子。”钟意下结论。
何苗刚洗了头发,正拿毛巾擦呢,一边擦,一边和钟意讲自己把出差给推了的事。
“苗苗,我说你到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