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因为她从小没有父亲,而谢知幸从小没有母亲。二哥经常会吹笙给她听。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性格就越来越沉闷,两人也就慢慢疏远了。
此刻重逢,水火敌对,他却忽来这么一个亲密的举动,让她真是好不适应。
随即想起那手刚才是摸过谢繁漪的,越发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挡了回去。
谢知幸也不介意,继续睨着她微笑,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亲近之色。谢长晏看着他这张形似彰华的脸,再想想他跟谢繁漪之间的luàn_lún,再见他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忙不迭地朝后挪了一些,拉远距离。
不知为何,有点恶心……
这时太医的声音从外传来,谢知幸便道:“进来。”
太监领着太医进来,看见翁氏倒在地上,不由得一愣。但他们俱是久经调教的宫奴,自然知道谨言慎行,因此一句话没说,便将翁氏抬到外面诊治去了。太监还贴心地将暖阁的门重新合上。
谢长晏想,这是什么个情况?二哥想干什么?她不禁又去摸了摸戒指,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一针得了,如此等着真是煎熬。谁知下一刻,谢知幸就伸手过来,将那戒指摘走了。
“唉,你……”
“这样的一双手,既不能杀人,更不应杀自己。”谢知幸说着将戒指放入了自己的袖子。
谢长晏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二哥不杀我吗?”
谢知幸凝视着她,不知为何,眼神看起来颇有些含情脉脉:“怎么舍得?”
谢长晏顿觉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谢知幸见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恶心模样,不由得哈哈笑出声。
谢长晏刚要问他笑什么,他却突然收了笑,又恢复成那副病恹恹的、眉间忧虑的模样。变脸如此之快,也着实不容易。
下一刻,谢繁漪夹带着风冲了进来,兴奋道:“找到风小雅了,他跟彰华一起去找老皇帝了!太好了,瓮中捉鳖,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公主的人马已跟过去了,我也马上出发。”
谢长晏的脸“唰”地白了。
谢繁漪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奶娘她……”
“她伤势过重晕过去了。没事,有我看着长晏,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谢繁漪转了转眼珠,忽伸手将谢长晏拉了起来:“不,我要带她一起去。”
谢长晏急道:“不是说好了不再拿我当人质吗?”
“我可没答应。”
“我答应了。”谢知幸道,“我答应了长晏。”
谢繁漪一怔,眼神一下子犀利和尖锐起来:“你答应了?”
“是。”
谢繁漪在他跟谢长晏之间扫了个来回,忽然抬手拍掉了谢知幸的帽子,连同帽子一起掉落的,还有一块贴在头皮上的假发。
谢知幸几乎是立刻将帽子捡起来戴回了头上,因此,谢长晏只看到一块巴掌大小、满是伤疤的头皮一闪而过。
“放肆!”谢知幸怒了。
谢繁漪表情一松,却笑了起来:“我不是故意气你,只是刚才你说话的样子,陌生得很,让我以为你是彰华呢……你从前,都是叫她十九的。”
谢知幸沉着脸道:“勿再耽搁,速去速回!”
“知道啦。但是……”谢繁漪拉紧了谢长晏,“十九我还是要带着,以防万一。”转向她又道,“不是用你威胁彰华,而是万一彰华他们搞点什么计,借你脱个身。你也很想见他一面的,对不对?”
谢长晏确实想再见一见彰华,便没有反抗。
谢知幸皱着眉,似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于是谢繁漪就把谢长晏的手捆住了,带她同乘一骑,左右都有千牛卫,一行人轻装出发。
谢长晏见一路往西,不由得想,难道是去陶鹤山庄?应该不会吧。作为太傅的别院和关押秋姜的地方,那里必是谢繁漪的重点监视之地。为何还要自投罗网?还是,他们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偏偏反其道而行?
带着疑惑,谢长晏全程沉默。结果真就是往陶鹤山庄去的。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了乌泱泱的军队。根据着装,除了天子亲检的千牛卫,还有京岳五州的府兵和长公主府的府卫。一时间,竟是将玉京和邻边州镇最重要的三支军队全部调了过来,人人手中握着火把,着实声势喧人。
谢长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恐怕要跟长刀海峡那次一样,再当一次祸国殃民的罪人了。幸好,戒指虽然没了,鞋子还在。到时候形势不妙就自刎,算是还了陛下的恩情。
因为打定了这样的主意,谢长晏反而镇定极了,有些期待地望着山上,想见彰华最后一面。
见她如此平静,谢繁漪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道:“十九小时顽皮爱闹,长大了却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要多谢三姐姐,若非姐姐退让,将机缘让给我,我又怎会经历奇遇有此造诣?”
谢繁漪低声道:“十九,不管你信不信,两次下令杀你,我都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