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单膝下跪，抬头望着顾愠焦糖色的眼睛，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甚至不敢直视这位时间女神，而如今……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你的笑容在我心里开出了一朵花，从此我的生命力开始出现甜蜜的味道。在这漫天的星辰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嫁给我，让我们共享余生，从此以后你的新欢旧爱将是我一人。”

顾愠过人的听力让她能清晰听见洛基过速的心跳，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基一眼，顾愠伸出右手笑着调侃：“当然愿意。”

洛基从怀里掏出弗丽嘉在成年那一天给他的翠绿色对戒，在手上把玩了一下，一个闪现又消失不见。欣赏了一下顾愠挑眉的疑惑表情，洛基得意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罩住顾愠，语气没了刚才的深情，多了高高在上的不屑：“可我是骗你的。

我根本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结婚。这一切只是个玩笑呢。我可是谎言之神，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

你可太好骗了。”

顾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冷静，甚至还一手抚上洛基的左胸，语带威胁：“你确定吗，洛基。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你又为什么要在这一年里努力工作，赚钱布置这一切？不愧是我们的谎言之神，怕是连自己都骗过了呢。”

洛基恨恨地瞪着这个永远掌控一切的女人，然后惊恐地发现她的衣服开始改变，一点一点恢复成了他熟悉的银红色拖地长裙。

“你骗我！你根本就保留了魔法，你是不是连记忆都保留下来了。”洛基双眼通红质问着顾愠，“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就这么看着我在那像个小丑似得演戏。好玩吗！”

果然，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所有人都不会真心喜欢自己。他的世界，活该是一片谎言和笑话。

顾愠看着这个明明骗了自己，计划让自己受情伤的人反而一副被人背叛的可怜样子，最后的那一点生气也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呢。就知道用这种方法吸引在意的人注意，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在准备这一切时，你在想什么洛基，问问你自己。你是在想着我同意求婚后，如何报复我，让我心痛、绝望、崩溃。还是一心思考我喜欢什么鲜花，喜欢什么样子的惊喜。”顾愠上前一步抱住洛基，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洛基一把推开顾愠，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不可能，我……不对，你凭什么肯定我的想法，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的谎言，骗过奥丁、骗过托尔、骗过母亲。别永远那副笃定的样子，没有人能看清我的想法。”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呢。就知道用这种方法吸引在意的人注意，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也许忘记告诉你了，作为远古神明，我有读心的能力。所以你在计划什么，想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是你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想法。”顾愠看着明显眼神更加阴郁似乎就要黑化的洛基，语调一转眼神温柔地看着这个个子长高，幼稚不变的别扭小孩，“我一直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渴望。

你渴望一个公平的对待。你想拥有，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没关系，我都能听见。我是能听见你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但我也能看见你哭泣的灵魂。”

“我没有……”

“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不是一件让人羞耻的事情，也并不一定会让你受伤。我很抱歉你曾经受到的伤害，但是我并不会因为那些无聊的原因嘲笑你，你那么擅长揣测人心，自然应该知道，在我眼里一切都是合理的。

我喜欢你的计谋和匀称身材。它们都让你充满了魅力，你不需要为此担忧。

也许这段日子伪装身份又让你感到不安，但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彼此信任的普通人恋爱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还挺有趣的？”

洛基长久地沉默着，顾愠的话开始让他重新思考。他真的连自己也骗了吗？

回忆来到中庭这一年多的生活，他似乎确实越来越想不起自己最初的目的，和阿斯加德一成不变的一切不同，这里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新鲜又不同的。他喜欢两个人一起时顾愠因为自己而快乐的笑容，他享受着探索她不同的、隐藏在女神表象下的性格，甚至是中庭人的律师工作都让他有了兴趣。

他从最初为了不穿帮的敷衍了事到自愿地看了大量的专业书籍、案例，诡辩天赋让他在这个行业如鱼得水。他的才能、天赋获得了所有人的称赞和羡慕。

他喜欢欣赏那些中庭人满脸的感恩戴德。

如今想来，每次心底冒出“这一切是为了戏耍女神”这个念头，好像都是心底的喜欢藏不住开始冒头，而他可怜的自尊为了继续欺骗自己而做出的应激反应。

这场博弈，他把自己输进去了，却又给自己赢回了一个夫人。

着实不亏。

“你保证，从此以后永远爱我，信任我，不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