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沈令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沈跃一遍才确定的确是谢初要见她, 不由得奇道:“他要见我?大哥,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他怎么会要见我呢?”
沈跃笑道:“怎么, 半个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定让那昭武将军对你倾心,如今他来求见, 不正好如了你的意?怎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还是说, 你也觉得那谢初不会喜欢你,此番求见是为了拒绝你的?”
“胡说。”沈令月当即柳眉倒竖, 一下站起了身,“我哪里不相信了?还不是大哥你平时老有事没事地诓着我玩,我被你诓怕了, 多嘴问一句也不成吗。”
沈跃无奈:“我倒是想骗你一回, 可你这么鬼灵精, 哪次成功过了?有这个空来骗你,我还不如回去多攻几本书, 父皇前日才因为《禾社论》骂了我一顿,我可忙得很,没空来你这闲聊。”
闻言, 沈令月就笑了,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轻拨蔻丹葱指,优哉游哉道:“哦, 没空来我这闲聊, 倒有空替谢初给我传话?看不出来啊, 大哥你还和他这般知交甚好?身为东宫太子,却和武将走得这般近,大哥,你可要当心授人以柄啊。”
沈跃冷笑一声:“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有心无胆之人,何须惧怕。”又把话题转回谢初身上,询问起赐婚一事来。
在得知沈令月跑去找皇帝要求暂缓赐婚,他是又气又无奈,直点着她道:“你说你,没事闹这些干什么?嫌这日子过得还不够波澜起伏?听闻前些日子你还专门去了章武营一趟,也真是胆大包天了,那军机重地是你随便能入的?好,就算父皇允你在这长安城内乱跑好了,可你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跑去那种大男人扎堆的地方干什么?你想见谢初,直接宣他过来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无端惹人非议。”
“非议什么?”沈令月漫不经心地继续拨弄着指甲,“是说我没有姑娘家的矜持呢,还是说我不成体统,不堪公主之位?”
“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有人会拿这些东西大做文章。”沈跃拿折扇在她跟前一晃,“刚才你还告诫我呢,怎么一旦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就又浑不在意了?三妹,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他真是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骂也不舍得,说她她又听不进去,真是前世里造的孽,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妹妹。
沈令月道:“我当然知道我跑军营里去找谢初不妥,也知道肯定有不安分的人会拿此做笺,可这不是有大哥你么。”她边说边抬头对沈跃卖乖一笑,“大哥,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都帮我料理好了吧?”
沈跃呵呵冷笑两声:“你这甩烂摊子的功夫还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这都要亏大哥疼妹妹呀。”
沈令月的笑容成功让沈跃破了功,他无奈地摇头叹息:“算了算了,算我们沈家欠的你,活该有你这么个讨债鬼。”他点点沈令月的额头,“好了,不说这个了,那谢初你到底要不要见?给我个准话,我好去跟他说。”
“见,怎么不见。”沈令月道,“他可有说是什么时辰?”
沈跃道:“还算那小子乖觉,知道在这些事上应当以你为先,只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
“赶在母后生辰之前?”沈令月接过了他的话。
沈跃一顿,笑道:“这回你可猜错了,他要求的不是赶在母后生辰之前,而是这一次的休沐之间。换言之,就是今明两日。”
“那不还是在母后生辰之前吗,我没猜错。”沈令月哼道,“行吧,反正这次休沐之后再等休沐就要十天之后了,到时我就得重新回书房跟着李夫子书习了,再挑日子也麻烦。你去告诉他,明日午时西市客云来,不见不散。”
“明日午时?”沈跃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依他这妹子急躁的性子定是今日就要等不及见面的,没想到却选了明日,不由得奇道,“你确定?人家现在就等在外面,你若要见,立即就能见上一面。”
“后宫之地,外男不得擅入。”沈令月悠悠道,“而且我今日也没有空,我才画好了给母后的生辰贺图,还要再行宣装,也和大哥一样,忙得很。”
沈跃笑骂了她一声促狭鬼:“好了,看在你对母后一片孝心的份上,本王就给你们当一回鸿雁飞鱼,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令月一笑,站起福身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小女子感激不尽。”
“少来这套。”沈跃笑着拿折扇在她头上敲了一敲,“得了便宜还卖乖。”
翌日一早,沈令月就在留香的小声叫起下起了身,先是让人挑着换了一身粉裳蓝帛的云锦流仙秀裙,又唤来专门给她梳头的大宫女问颜,吩咐她照着今日的这身着装打扮梳一个俏丽点的发髻。
问颜手巧,闻言只略微思忖了片刻,就上手开始在沈令月发间分编起来,很快就梳了一个垂鬟半肖髻,又坠了紫玉璎珞编成的环结,簪了镂空描银抽丝的云蝶钗,点朱唇描花钿,最后再坠两个烧蓝桂结耳坠,当真是三分华贵五分俏丽,又兼二分灵动,可谓玉妆粉面,仙姿佚貌。
如此这般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沈令月这才前往芷阳殿,与皇后共进早膳。
到了芷阳殿,才发现皇帝也在,昨日皇帝未宿后宫,却在早朝之后与皇后共进早膳,这在宫中是常有的事,因此沈令月也不惊讶,不慌不忙地给皇帝行了礼,惹来皇帝几声赞赏:“嗯,令儿的规矩是越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