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病人,简直就是祖宗。
看着有点年纪的管家笨拙地弓着腰搅拌蛋液,傅盈上前一步,伸出手:“把东西给我,我来弄吧。对了,厨师呢?今天都不在吗?”
“都放假了。”管家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劳烦小姐了。”说罢,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傅盈。
傅盈接过后熟练地做了起来,甚至有空打量起桌上摆着的其他东西,有用来装饰的巧克力棒,还有处理好的新鲜水果、可食用的金纸、裱花袋、模具、蜡烛……
“东西准备得很全啊。”话刚说完,搅打蛋液的手顿住,傅盈抬头看着旁边笑眯眯的管家,道,“你要做的是生日蛋糕,是吗?”
她猛地想起来了,今天是八月十三,是江棘的生日。
他今天的所有反常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原因。
管家笑着点了点头。
傅盈没有说话。
她看向旁边垃圾桶里失败的戚风蛋糕,无一例外都是被烤焦了。
她刚才还在想,原来无所不能的管家先生连一个小小的戚风蛋糕都搞不定,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她倒是一时忘了,江家上下对江棘最忠诚的人就是他了。
傅盈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要走。
“傅小姐。”
傅盈停住步伐。
“我请求你,请求你为江棘少爷做一个生日蛋糕。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这一天能陪他过生日的人,只有你了。”
傅盈转过身,看着这位朝自己鞠躬的老管家。
“少爷就是为了这一天,才不顾身体连夜赶回来的。”
“江棘少爷从小孤僻,没有朋友,但是我一直都知道,生日这一天,他和天底下所有小朋友都是一样的,想要蛋糕,想有人陪着一起吹蜡烛,他最喜欢的就是傅小姐你做的蛋糕了……”
听着老管家真挚的话语,傅盈不免动容。
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抿了抿唇,重新上前接过打蛋器:“也就你把他当小朋友看,少吃一个蛋糕少吹一次蜡烛他才不会怎么样呢……”
当晚十一点五十分,傅盈在管家的眼神鼓励下敲了敲江棘的房门。
“什么事?”
管家没有说话,傅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是我。”
门内传来轮椅的响动,没一会,门就被打开。
坐在轮椅上的江棘抬起头,一块抹着雪白奶油、嵌着红色草莓的蛋糕直直地撞入视野,蛋糕的正中间还插着一个“23”字样的卡通蜡烛。
燃烧着的一点光芒映入浅色的眸子,将里面的寒冰融化。
傅盈舔了舔唇,从管家的手里接过蛋糕。
她小心翼翼地屈膝,平视着江棘,把手中的蛋糕举到一个正好的高度。
她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在发怔的男人,心下有笑意漫出。
“生日快乐,江棘。”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傅盈起床洗漱。
她刷着牙看着镜子,脑中不禁回想起昨晚江棘怔愣的模样。
他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傅盈知道,他一定是诧异的。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脸上还是那副苍白虚弱的模样,只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蛋糕。
蜡烛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就像寒夜里的两点微弱火光。
他盯着蛋糕看了很久。
久到傅盈的手都酸了,久到她总算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其实也就二十三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意识到这个人也并非无坚不摧,也会有孤独和脆弱的时候,会和普通人一样,对自己的生日有期许,对一个普通的蛋糕有渴望。
想到这,傅盈赶紧摇了摇头,江大少哪轮得到自己来同情?
她回过神,迅速地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饭桌上又是只有她一个,桌上除了惯常的早餐外还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蛋糕,是她昨天做的那个。
“江棘呢?”傅盈问保姆。
保姆回道:“少爷在外面晒太阳呢。”
“晒太阳?”
傅盈目露惊讶,脚步放轻地朝门口走去。
她没有出门,只站在门附近便看到了在外头坐着的江棘。
外面风轻日暖,太阳光温和地洒落在大地上。
江棘穿着一身黑,姿势慵懒,柔软的黑发被风轻轻吹动。
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管家,另一个是医生打扮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举着一只灰色的小猫。
猫?!
如果听见江棘出来晒太阳,傅盈只是有些惊讶的话,那看到他抱着猫,她的心里就只剩下惊悚了。
因为江棘有过前科,他小的时候一个人解剖过青蛙之类的小动物,那时傅盈的父母带她来江家玩,她跑园子里找江棘的时候撞上过几次,都被吓得不轻。
因此后来渐渐长大,看到那些犯罪类的英美剧的时候,傅盈经常会想,江棘是不是也拥有什么反社会人格,甚至她潜意识里就是拿剧里面定义反派的那一套给江棘下定义的。
“小姐早。”
管家一出声,另外两人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来。
傅盈走了出去,点头笑道:“早。”
江棘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他微侧头看着她,神情就和他怀里的那只银灰色的小猫咪一样,虽然看起来弱弱的,姿态却高贵又慵懒。
江棘轻点了点头:“早。”
傅盈走到他近前:“这是你养的猫吗?”
“嗯。”江棘伸手把猫递给傅盈。
傅盈一愣:“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