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邵贺。
这个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安全,邵箐放声大哭:“我也好怕,我只有你了!”
是呀,这个世界她只有他了,看他伤心气愤,其实她是很焦急难受的。她自责,不停地想方设法,只盼能尽力安抚他的神伤。
“阿箐。”
一句“我只有你了”,击中魏景心底最柔软之处,一点不疼,很酸很涨。
他眼眶发热,低声哄道:“阿箐,阿箐莫要哭了,再哭怕又要头疼了。”
实际上,邵箐情绪甫爆发,额际深处钝钝痛感便随之而起。头很疼,只是她却不想停下,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将自来此间的所有无奈委屈尽数宣泄。
“夫君!”
她紧紧拥抱他,放声痛哭。
痛苦到了最后,变成无声的抽噎,泪水濡湿了彼此前襟一大片,疲惫与不适,最终让她昏昏沉沉倚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魏景小心翼翼将她抱躺在床上,轻轻扯过薄被盖上,再唤人端了温水来。他绞了帕子,一点点细心给她拭干净脸,又替她换了泪水沾湿的寝衣。
发现她昏睡中仍微微蹙着眉心,方才哭了这许久肯定要头疼了,他大掌覆在她额际细细揉着,直道她眉心重新舒展开来,这松开了手。
墙角高脚几案上的烛台并没吹灭,昏黄烛光柔和,床帐放下了。
魏景倚在床头,将妻子搂在怀里,借着床帐缝隙漏进的烛光,目光不离凝视她。
一月不见,这眉眼这轮廓,依旧清晰如斯。
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脸,指尖轻轻划过红肿的眼睑。
今日之前,他真无法理解妻子的害怕。但今日一场哭诉,他真切体会到了她无奈,惊忧,思惧。
并非无的放矢。
如何还能再气得起来?
也不对,气还是很气,不过这回气恨的对象却换成那该死的邵贺。这孙子犯的错,如今竟要他承担后果!
想起邵贺,魏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气过以后,垂目又看妻子,他躺下,重新将她拥在怀里,又定定凝视她的脸。
夜已深,但他睡不着。
诸般情绪转换,唯独一样始终不曾改变,那便是渴望妻子生出同样情感,二人两情相悦,浓情缱绻。
深切期盼着,满怀希冀。
只是,难,极难。
他眉心深深蹙起。
……
“夫君?”
邵箐捧了个填漆茶盘,上面一个白瓷汤盅。她进得门来,见魏景端坐书案后,捻着一封信报,也不拆,却盯着定定看着。
他在出神。
邵箐便唤了他一声。
魏景这才回神,搁下信报看过来,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了让厨下做就是,何用你去?”
他站起接过茶盘,搁在案上,执起她一双纤手细看,看是否有烫伤。
“厨下没做过药膳呢。”
魏景自然不会用原郡守府的人,现在用的厨子是军营中的,不大擅长做药膳,她去看看放心些。况且也是放料下锅时看看,火候都不用她盯,就一眼的功夫,哪里就会烫着了?
邵箐含笑瞅了他一眼,“刚才想什么呢?”
魏景笑笑:“没什么?”
预料中的回答,邵箐轻轻一叹。
自那夜说开以后,二人就和好了。他更疼惜她,她也更心疼他。只是魏景常常会出神,眉心紧蹙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
邵箐大约能猜到他想什么,只是,唉,正如她那日所言,因大环境而存在的顾忌,连她本人也不是说消弭就能消弭的。
她只能多心疼他,多顺着他。
“快快把汤膳吃了,温着正好呢。”放凉了效果肯定要差些。
她将药膳盛出来。
虽邵箐一再强调自己只是去看了一眼,但在魏景心里这就是妻子做的,连汤带渣只除了骨头,吃得一干二净。
“还疼不疼?”
等他搁下汤匙,邵箐轻触了触他右肩。
那日夫妻谈话他动作太大,伤口崩开了。不过他没管,次日她替他更衣才发现血迹,皱眉说了他一顿,又忙忙叫军医来重新包扎。
“早不疼了。”
这点小伤口,魏景不以为然,移了移身躯,拉她一同在太师椅上坐下。
太师椅宽大,她身段纤细,倒不挤。邵箐仔细打量魏景的脸色,几日恢复加药膳,他脸上苍白差不多褪全了,精神极不错。
她很高兴:“那就好。”
邵箐视线一转,瞥过刚才他放下的信报:“咦?中原的信报,是济王的消息么?”
话说济王,这位当初被判断月内必反的藩王,却万分出人意料地沉得住气,居然两个月都还没举起反旗。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这位在酝酿什么大动静,虽彼此相距千里暂无牵扯,但邵箐一时极好奇。
“嗯,刚送过来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