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陇急急被抬回大营,魏景也不追。
“子况贤弟。”
救命之恩,吕涧感激至极:“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是兄弟,何须言谢。”
魏景拍了拍吕涧的肩,言简意赅。战况紧急,两人也不废话,立即率军冲杀开来。
这时候,敌军已进入伏击圈,又有主帅重伤士气大挫,谁知在这当口,左右密林间竟突兀冲出两支伏军,锐不可当,瞬间将阵型冲乱。
魏景立即下令,全力合围,尽歼敌军。
吕涧诧异,己方何时伏的军?
魏景对此的解释是,谨慎之故,为防有变临时布置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吕涧见识过魏景多次布置奇兵,因此不疑有他,一提刀,立即杀了过去。
一场鏖战从天明到天黑,己方大败黄军,斩敌无数,最后黄军溃败,不得不鸣金退回西郊大营。
这时候,韩熙回来了,他悄悄禀道:“主公,西边已开战。”
这说的就是何信围攻何泓,何泓骤不及防,刚安扎的营寨还被敌方火箭点燃,火势渐大中,他仓促应战,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魏景举目远眺西方,天边似隐隐泛了些许红光,夜风吹拂,带了浓重的腥甜气息。
很好。
他立即传令,分两批车轮战,连夜攻伐敌方大营,天亮前必须攻破营寨。
篝火汹汹,喊杀声震天,大胜的魏景大军轮流休憩,而减员颇严重的黄军不得不全员夤夜苦战。
此消彼长,到了下半夜,终于听得“哄”一声巨响,营寨大门被彻底擂开。
黄军再次大败,黄陇战死,麾下诸将只逃出二三个,余下亦悉数战死。
魏景得西郊大营,降卒五万。
这座粮草军械足备的坚实营寨,是他早早就瞄准的首个据点。
一入大营,他立即安排布防,并下令修补损毁之处。如果不发生意外,这新得的营寨立马就能派上用场。
果然,天刚亮,一个令所有人大惊震骇的消息传来了。
何泓战死,战至最后被乱箭射杀,当场毙命。
一夜没睡,魏景目光炯炯,立即命韩熙:“你派人去知会乐奉安丰二郡,还有陈张二位将军。”
乐奉郡,广夷郡,还有陈张二人率领的州兵,都是何泓麾下的人马。何泓一战死,群龙失首,可以预见的阵脚大乱。若魏景处于何信的位置,他杀了何泓后,就会马不停蹄地趁势剿灭其余敌军。
这也是他瞄准西郊大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果然,韩熙点了人分几路出去后,没多久,几路大军且战且退,十分狼狈前后脚往这边逃来。
魏景立即打开大门,将人放进。
大营坚固,他准备充分,何信率大军追至,束手无策,鏖战一个昼夜将士疲乏,围攻一会,不得不先退兵休整。
……
敌军退了,能暂时喘口气,但议事大厅气氛极其压抑。
乐奉郡守任琼愤愤一击案:“这何三公子怎会突然就如此谋略过人?”
是啊,大家都惊诧这一点,但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
吕涧眉心紧蹙:“我们该如何是好?”
何泓死了,不是单纯死个主帅这么简单,己方的州牧公子都战死了,还争什么争?
但不抵抗就真死定,在座都是何泓多年心腹,不用怀疑,何信必会置他们于死地。
家小心腹,麾下将领,统统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议事大厅落针可闻。
魏景也不言语,只安静地坐着,环视一圈,视线在斜前方的吕涧身上一掠而过。
他垂下眼睑。
吕涧果然没有让魏景失望,重重一击长案,他“霍”站起:“他娘的,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我和他拼了!”
他转身看向魏景:“我愿尊子况贤弟为新主!”
这当口,众人不拧成一股就死定了,既然要紧紧团结在一起,选出一个新主势在必行。
吕涧见魏景面露诧异,似乎要拒,他立即打断道:“子况贤弟,你莫要推拒。愚兄自知不才,不及你多矣,如今将身家性命尽托你手,你切切不可推辞。”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场所有人,吕涧唯一心服口服的唯有魏景:“子况贤弟骁勇善战,谋略过人,危难之时,正该挑起重担。”
吕涧肃容说罢,单膝下跪:“涧见过主公!”
大厅中又是静了静,坐在吕涧身侧的王永顿了顿,也站起拜倒:“永拜见新主!”
眼前男子虽年轻,但威势赫赫,而魏景之骁勇谋略,在场诸人虽没亲眼目睹,但消息都是灵通的,不用不服气,自己确实不如对方。
如今情况危急,吕涧这法子是唯一的出路。
略略犹豫,任琼及陈张几将对视一眼,也纷纷站起:“我等拜见新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