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让出位置:“存山来了?快来瞧瞧。”
颜明却不急,等平嬷嬷端了张圆凳来,这才不紧不慢坐下,三指搭在邵箐脉门。
略听了听,他略有诧异抬眉。
魏景焦急:“怎样存山?她可是吃了不洁之物?她近几日皆食欲不振,可需要略调养肠胃?”
这一叠声问的,平日的端持稳重的半点不见,颜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不用。”
“这?”
魏景一愣,不解,忙开口要问,颜明已直接了当道:“来往流利,如珠滚盘,此乃滑脉无疑。她这是有了身孕,已一月有余,略食欲不振乃寻常事,无需调养。”
说什么?
有孕?
这简直如同平地炸响了一个旱雷,炸得人头脑轰轰作响,颜明说了老长一串,但唯有这两个字抓住了人全部的注意力。
稳重自持如魏景,首次失去了反应能力,等“有孕”这词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他狂喜。
“可是真的?存山,可是真的?!”
颜明的医术,魏景自然是不存疑的,但现在他连连追问对方,一种澎湃的情感翻涌而出,几欲冲破胸臆,他眉梢眼角,已被喜意浸透。
“自然是真的。”
他这情状,作为妻子快要临盆的颜明,也露出几分笑意:“她身体康健,刚得孕有些食欲不振乃常事,无需汤药调养,这二月少食些无妨,强求倒适得其反。”
“好!”
魏景侧头,和翻身坐起正目露惊喜的妻子对视一眼,他忙不迭问道:“那她近日略见不适,也无妨吗?可会一直如此?她……”
颜明被劈头盖脸问了老长一串,不过,他罕见没有露出嫌弃神色,很有耐心地解答。
“无妨,她这症状甚轻。这初得身孕胎息不强,也无需刻意补益。至于是否一直如此,人各有异。只是这二月需尤为谨慎,切莫跌碰,也勿要过疲……”
魏景专注地听着,牢牢记下,有不甚明白地还反复询问,最后才放了颜明回去。
外头平嬷嬷等人闻喜讯喜形于色,不过没被召唤也不敢擅进。外间隐隐骚动,内室却静谧,仅有夫妻二人。
魏景兴冲冲回到床前:“阿箐!”
“嗯。”
邵箐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拥被坐起,被下一只手紧贴着小腹。
期待已久,她真怀孕了。
她要当妈妈了!
真是一个神奇而极具冲击力的消息,简直就像在做梦,教人头脑飘飘,分不清东西南北。
邵箐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闻声抬头,见她的夫君喜意盈眉,欢喜得声音变调了。他的黝黑晶亮的瞳仁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同样眉眼弯弯不可置信。
“阿箐!”
魏景又唤了一声,大步上前,紧紧拥抱着她:“我们有了孩儿,我要当爹爹了!”
还没得的时候,听闻若要更易受孕,就需放缓敦伦频率,他老大不乐意,不需要多想就决定顺其自然了。
但现在真有了,那种从天而降的巨大喜悦感让他心脏都颤栗,狂跳着欢快冲刷他的血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在欢欣鼓舞。
他甚至有些想落泪,自己要当爹爹了,他的孩子就孕育在他妻子的腹中。
他小心翼翼探手进被内,覆在邵箐的手背上:“还有九个月,到了明天夏天,他就会出生了。”
魏景的声音,憧憬欢欣中,带着浓浓地惊奇,他瞪大眼睛,表情不可思议。
真真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邵箐忍不住轻笑一声。
“嗯,明年夏天,他就出生了。”
随着这声轻笑,她飘飘然的思绪重新回到实地。
是的呢,她真的要当妈妈了。
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九个月后将呱呱坠地。
很奇妙。
却真切。
她是欢喜极了的,满满的欢欣倾泻而出,洋溢着眉梢眼角。
魏景的大掌覆盖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心下是柔软地肚皮,邵箐偎依进他的怀里,胸臆间情潮涌动。
细细分辨,其实除了满泻的喜悦以外,还翻涌着另外一种奇异的情感。
她在这异时空有了一个孩子。
一个和她血脉相连,永远无法分割的孩子。
就是这个孩子,倏地就将她和这个异时空紧紧地牵连在一起了。
一直以来,邵箐都觉得自己是外来者。她对这时空的一切归属感都来自魏景。这自然没什么不妥的,魏景很好很好。随着夫妻感情日益深厚,这种归宿感也在渐渐加深。
但怎么说呢,始终还是差了点。
邵箐从没深想过这个问题,但若问她是哪里的?她肯定不假思索地说出前世。
这个孩子的到来,就仿若是一条根须的萌芽,现在才刚探出头来,很弱很小。但邵箐总有一种预感,它将来会深深地扎根在这片土壤,将她彻底和这个时空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