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来了，它曾如死神笼罩在无数考生头顶，给心灵蒙上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如今，对于这场诸神游戏的而言，展陶心态放松犹如儿戏。作为史上最放松的考生，他更是义无反顾地填报了溪旦大学。溪旦大学定址沪市，是国内名列前茅的重点大学，报考这等顶尖学府，换以前想都不敢想，眼下展陶这学渣算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递交了志愿，考场号下来，8考场38号，似吉非吉的数字。考试日当天，烈日当空福星高照，展陶起床念诵佛经，为兄妹二人祈福。第一门是给人降压的友好科目——语文，这科讲道理只要是华夏人都不会太差，但要学的顶尖作优势门，也不是件容易事。

“哥，加油哦。”进校前，牧小枝挥着小拳头打气道。

展陶眨了眨眼睛，胸有成竹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两周前，展陶开始着手调查各单科霸主，并通过方差计算，在候补人选中挑选出了发挥最稳定者，做这项工作并不太难。最后一阶段模考极多，成绩出来会排出单科第一和总分第一大榜，展陶按名字班级一找就清楚具体是哪个了。初步计划是，整合各科第一，即便有怯场失常者，想来总分也不会太差。

开考铃准点响，在监考老师示意下各考生自主答题，天气热的厉害，放在桌边的冰镇可乐冒着寒气，溶出细密的水珠，单薄劣质的校服也很快浸湿了。展陶这边沉着应战，写下名字后没急着开展计划，优哉游哉审题作答。

考试总是过的飞快，转瞬间半小时过去，展陶不急不慢将一句古诗填完整，曾经沧海难为水，下一句是？简单，除却巫山不是云呗，讲初恋的，准没错。揉了揉指关节，瞟了眼走廊的巡考，心道，是时候了。

凡事效率第一，展陶笔往桌上一甩，大大方方起身，表情挑衅行为嚣张，大概他是史上最跳的作弊生了，必将“名垂千史”。如预计的，讲台前后的巡考员跟没看见似的，看来即便是制度森严的高考也无法对产生制约。时间还早，展陶不急着去找“助攻”，先跑小妹考场外溜达一圈，顺带朝奋笔疾书的牧小枝打了声招呼。

牧小枝压根没搭理，她正忙着答题，可不像某些人有这闲暇。展陶略感无趣悻悻走开，看了眼手表，直奔“助攻”去了。找了七八间教室，费了好多时间，才把人给找着了。再一看时间，乖乖，还有二十多分钟要交卷了，再浪要猝啊。展陶不敢耽搁，直接把人试卷拿走了，正大光明摆桌上抄。

学霸不愧为学霸，不仅字漂亮，作答精简用语得当，展陶心细，为了杜绝作弊嫌疑，将把字句改被字句，虽换汤不换药，可也足够回避查重风险了。在终考铃前两分钟，展陶把试卷送了回去，踩着铃溜回桌上，漂亮落幕首战告捷。

第二门数学，纯选项与公式的结合，抄起来比语文方便多了，数科尖子生一小时不到就把题码完了，展陶一字不变照抄，剩下的时间也不浪费，全花演算查漏上。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展陶找出几处错误来，或是计算纰漏，或是步骤瑕疵。耐心一一完善补缺，得，这要比原作者分还高了。

理综，整整两百多道，写写画画硬是没抄完，留了个选答题，得有七八分，估摸着理综上220难了，丢的分英语得尽力补上。高考共四门，三门一过，大多精疲力尽，人家累的是心，而展陶纯粹是消耗了精力体乏。原本瞅着最后一门，想憋足了劲好好收尾，可不料出了变故。

这回对象是五班英语课代表，一扎马尾的圆脸女生，常年盘踞英语单科榜首，本是最稳的，只可惜不巧亲戚光顾，大大影响了真实战斗力。考试进行间，马尾女捂着小腹脸色煞白，握笔的手都在抖，展陶在一边看着愁的慌，又想不着法子去解决。

放弃她去找别人？可她肚子疼的厉害，如果不管不顾，出了事怎么办？即便丧失人性，可尚是肉身，再者，展陶对女生隐秘问题不大了解，见她如此难受，好像病发极为严重，实在放心不下。然后，展陶生出一个自私的想法。

考试只剩30分钟不到，而在高考允许提前30分钟交卷，把女生的试卷拿去讲台交给监考，如此一来，便可提前终止考试，她也能及时得到医治。两全其美的做法，想想似乎很妙，展陶也确实这样做了，可诡异的事凭空发生了。

在展陶想扯女生试卷时，她紧紧摁住了一角，也不知有意无意，女生眼神依旧混沌茫然，可她的行为却极具目的性，反常坚持笃定。这下着实把展陶给震慑了，他木了半晌，怯怯缩回了手。这是情绪吗？原来在极端抵抗的情形下，能唤醒泯灭人性的一部分？也许在人类潜意识的深海里，还藏匿着一抹灵智？

考试还剩二十分钟，女生仍在艰难持续作答。展陶急中生智，猛拍后脑勺，大骂智障，硬要拿走作甚？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把试卷拿来？因为展陶英语奇差，字母成串基本不认得，起初的打算是纯抄，所以大体名字以外一字未动。

女生在写后页，展陶没法翻过来，抄不到正面，只能心里干着急，题卡上还有二十多道没填，快三十分呢，不写上溪旦铁定没戏。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展陶顿生悔意，当初就该好好念书的，靠别人终归有风险有变数，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最后三十秒倒计时，大概这点时间都不够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