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莎拉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仿佛每一次呼吸这里的空气,都
是对她身体的玷污,对她高贵的亵渎。终于,她等到了自己可以起床的那一天。
事实上,她的身体早就无恙。只不过,留在身体里的毒性一直没有散发,整
天都是昏昏沉沉,像得了一场大病。她早就无法忍受这里的日以继夜,夜以继日
的啪啪声和散发着腥臭的空气,也无法忍受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几天都没洗换过的
骑士服。在这种地方,她根本不敢脱衣,生怕被人误以为自己已经和那些下贱的
妓女同流合污。
「小子,」莎拉对坐在门口矮柜旁凳子上的艾伯特说,艾伯特一直负责照顾
她,说是照顾,其实也没动什么手,兴许只是为了监视她。莎拉打从心眼里瞧不
起这个野蛮人,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客气,「给我
备辆马车!」
莎拉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一边依然像在宫廷里一样颐指气使地说着,一边
已经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
「梅说不让你走!」艾伯特说。
「我要离开这里!」莎拉说。这里本就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滞留在此,不
过是出于无奈。现在身体康复,她总归是要离开的。更何况,她心系着大英,更
想马上回汉普顿,找阿比盖尔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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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帮我!」莎拉站在床边,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可多少还是有
些余毒未尽,脑袋依然有些晕。
艾伯特忽然也站了起来,乒的一下,一巴掌扇甩矮柜的瓶罐上。他的手粗实,
像黑熊的掌一样,顿时将那些瓶罐打得稀碎。
「梅说了,不行!」艾伯特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他说的话竭力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威严,可在莎拉的耳里听起来,依然
是有些傻乎乎的。不过,蔑视归蔑视,莎拉自忖凭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远不
是这个狗熊般的男人的对手,只有又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听到屋里的响动,玛丽赶紧推开门进来。先是瞅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艾伯特,
又对莎拉说:「你感觉好点了吗?」
莎拉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她更关心的是如何能让自己顺利的离开这里,直截
了当地问:「我的马还活着吗,还是你们已经吃了它?」在她的印象中,这些野
蛮人是茹毛饮血的,食不果腹的,除了人之外的活物,都可以被他们拿来吃掉。
「我把马卖掉了,」玛丽说,「但是你还是欠我钱!」
莎拉这才明白过来,她想要的是金钱。他们救了她的命,照顾她,当然是要
有价钱的。
玛丽看了看莎拉,其实在莎拉昏迷的时候,她早已把她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
却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莎拉穿裙装的时候,自然是满身奢华,光是那些璀璨
的头饰,就已价值连城,可偏偏上次去见女王的时候,是刚刚打猎回来,一身骑
士装还没来得及更换,所以她身上几乎没有金银。这让玛丽十分失望,但看着莎
拉高贵优雅的气质上,想来一定是个有钱人,所以打算等她离开的时候勒索一笔。
当然,莎拉要是拿不出钱,可以用身体偿还债务。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靠吹箫挣钱。」玛丽说,「我抽成百分之二十,你看
起来挺优雅,男士们会喜欢的!」她是靠做皮肉买卖的生意糊口的,所以假使莎
拉拿不出钱来,只能让她用同样的办法替她挣钱。
「你见过十个金块么?」莎拉问。
玛丽当然没见过,她的妓院低级廉价,恐怕金币都没见过几个。她倒也不掩
饰:「梦里差不多。」
莎拉说:「早上九点,去海德公园的喷泉那里,你会看到一个溜鸭子的男人
……」
她说的溜鸭子的男人,指的是西德尼·戈多尔芬,大不列颠帝国的内阁,财
务大臣。他和莎拉的丈夫马尔伯勒公爵以及罗伯特·哈赖暮诵某稍保
当然也是莎拉在朝廷的重要盟友。戈多尔芬喜欢赛马,赛鸭,只要是比赛速度的,
他都爱。他手上的那只鸭子,是当时整个不列颠跑得最快的鸭子,为他赢了不少
金币,所以他视若珍宝,每天准时会给鸭子放风。如果戈多尔芬知道公爵夫人落
难,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玛丽按莎拉所说的话,第二天提前到了海德公园等候。果然,她见到了一个
溜鸭子的男人。
「戈多尔芬公爵?」玛丽问。
「你是谁?」那个男人看上去比莎拉描绘得更加年轻一些,只有二十多岁,
同样是戴着蜷曲的假发,脸上的敷粉比石灰还要厚。
「我是天堂的玛丽·梅格迪兰,」玛丽说,「莎拉现在在妓院里,是我救了
她!」
男人看上去有些惊讶。
「她从马上跌落下来,被我救回了一条命!」玛丽说,「当然,救下的命,
是要用金币来还的。她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你,让你用十个金块去赎她。」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忽然,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