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手里顺走且迟早要脱手的玉佩消息告诉铁晔。
裴于亮欠了一笔高利贷,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旦铁晔有了玉佩的消息,为了追回钱,他肯定会花心思打听裴于亮的下落。
她只要关注着,等铁晔找到裴于亮,要回玉佩即可。至于要不要清算下利息,这完全取决于当下的心情。
这完全符合傅寻一贯的作风。
傅寻似笑了笑,嗓音低沉醇厚,直接道“铁爷查到这,应该也知道,她被卷进来了。既然做不到坐视不理,就只能出手处理了。”
他曲指轻弹了下玻璃杯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就像是拉开序幕的前奏,今天要谈的事,此刻才正式开始。
铁晔是当年裴于亮事件里最直接的当事人之一,他毫不质疑傅寻这个略显单薄的借口,没任何怀疑地大笑出声“傅先生要英雄救美,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他一笑,初时完全建立在客套层面,底下却暗流涌动的局面自然瓦解。
铁晔看向曲一弦的眼神立刻客气了很多“不知道姑娘你对裴于亮这事知道多少?”
曲一弦不动声色地先和傅寻交换了个眼神,回答“六月以前的事,不知道。六月以后的事,全知道。”
铁晔面露迟疑,打量了眼傅寻。
许是猜到傅寻不说的原因,见他默认,他轻咳两声,道“傅先生不方便说,我便多事,给姑娘讲讲前因后果。”
曲一弦挑了挑眉,笑道“那就有劳铁爷了。”
“裴于亮跟我认识的比较早,我当年刚起家。见他会来事,给他放了点权,让他帮我收利息。”铁晔接过黄毛递来的烟盒,抽了根烟点上,继续道“后来这小子心越来越野,瞒着我打着我的旗号单干。我发现后,念旧情,揍了一顿就放了。”
“没过多久,这兔崽子就诈骗入狱。关了一年,放出来了。刚出来那会,他还来找过我,想继续跟着我干,我就问他,‘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想回来,我得收点押金,你是打算舍脚趾还是手指’。”铁晔把打火机扔在桌上,哐当一声轻响里,他往后靠着椅背,徐徐吐出口烟,嘲讽地笑起来“我就这么一吓,他当真了,遛得比兔子还快。”
“这小畜生再来找我,就是借钱。”
“我们做生意的,来者不拒。他要借,我也给得大方。十万,借一个月。”铁晔吸了口烟,语气徐缓“黄毛跟他关系要好,一直保持联系。我就让黄毛留意着他,看看这兔崽子成天都在忙什么,省得人给跑了还得老子费劲去抓。结果听说裴于亮傍上了个富婆,想赘入豪门。”
“女方家的门庭不是很显赫,收入顶多算小康。他想骗的,是人家藏在保险柜里的传家宝,据说是明朝嘉靖年间的五彩鱼藻纹罐,传了好几代了。你说他缺不缺德。”
黄毛插嘴说了句“亮子还以为女方家有很多明朝留下来的宝贝,还跟我吹嘘过,说女朋友祖上做官,给子孙留了不少好东西。”
“娶了她,最起码少奋斗十年。”
铁晔冷笑了一声“人家女方家又不傻,防他跟防孙子似的。奈何女方单纯,容易轻信别人。谈了两年,裴于亮隔三差五往我这借钱,我就跟他提款机似的。不算利息,光是本钱,他欠了我三百万。”
他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口,示意黄毛接下去说。
黄毛哎了声,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提着水壶边给傅寻和铁晔斟茶,边说“亮子骗了人家感情两年,女方家好不容易松口了。他发现值钱的东西就那么一个,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还欠了一屁股债,找借口跟女方吵了一架,还打了对方。”
“这么一打,女方去医院包扎,查出怀孕两个月了。亮子狠起来也挺狠心的,他担心孩子绊住他,就琢磨着把那什么鱼藻罐骗出来卖了。”
“我们铁爷喜欢收藏宝贝,和傅老先生有些交情。亮子跟铁爷好几年,知道这事。我负责催亮子还钱,那次他亲口跟我说的,让我宽限段时间,他三个月内保准能连本带利的还上钱。”
“大概半个月后……”黄毛掐算了下日子,说“半个月后,他拿了一笔钱还了三分之一,那笔钱是他老丈人手头能给的全部积蓄了,给小两口子首付用的。这笔钱还上没几天,他又来借钱,这次还带了他小舅子。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去了,短短几天,亮子的小舅子就在铁爷这欠了一屁股的烂账。”
黄毛斜叼了根烟,忽然说“我们做扶贫的,也讲究业绩。那时候快年关了,要评业绩发年终奖,我就带人上门去闹了……我们也讲究业务流程,先是找到亮子和他老婆的出租屋闹,威胁再不还钱就上他们家闹去……亮子那小舅子当时正准备考公务员呢,还有个稳定的要结婚的女朋友。女方和女方那一家子都是老实人,女方没经过事,愁得不行。亮子趁机怂恿,让女方把鱼藻罐拿出来,他去当了,先补上窟窿。”
黄毛看了眼静坐不语的傅寻,嘴唇动了动说“当时,亮子打着寻哥的旗号,说是寻哥的朋友。典当后,可以替他们保留一年,等他们赎回。女方就心动了,悄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