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论是非恩怨难解泪满腔父子相见

如天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若是先前如天能够泰然自若的站在众人面前，那是因为有帝无天代表的魔道势力让天圣宗有所顾忌，可看他现在言下之意，其中你们明显就是指正魔两道。

果然，如天继续说道，声音却再不见之前的懒散，反而是低沉，好像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早知有今日这般形势，你们可曾后悔过当年的厮杀；

早知道有今日，你们可有颜面面对因正魔纠纷故去的亲友；

早知道有今日，林墨海，你可曾因为当年入门时叫我等发下正魔不两立，仙界不入凡的誓言而感到耻辱；

早知道有今日，你可曾为亲眼看着你亲妹妹被逼死却无动于衷感到有一丝丝的良心不安？”

如天越说越是激动，抬起手仰头指着场上一众人大声嘶吼着：

“你，你们这些人，整日高高在上，反掌之间摆弄天下大事，可你们活的是这般耻辱，打着大义的旗，踏着无数的同门，亲人，朋友的残骸站在高处俯视苍生，那倒不觉得自己应该从高处跳下去，把你们这一身可耻的荣耀还给埋藏那些因为你们一念之差，便死于非命的人们的土地吗？”

只是，面对这那自激烈的言辞，在场上的一众人，不说是小辈，就连五位广场中间的正魔两道巨擘竟无一人出言与之理论，也没人发怒，气氛就这样沉闷着。

好像过了很久，林墨海长长的白须随着不知何时吹起的秋风轻轻摆动，忽然昂起头说道：“是，早知今日正魔两道能化干戈为玉帛，老夫断然不会如当年那般行事，也不会无情的对一切坐视不管，更不会把你娘小影，我的亲妹妹逼的自尽。”这般说着，一张始终平静的脸上，神色终于开始波动，而且愈演愈烈，最后几乎整根人都在颤抖：

“可谁能知道有今日，就算大劫注定要来，就算正魔终将殊途同归，谁有能知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落在我们这一代身上，你教我们如何，你想教我们如何呀？”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咆哮。

“当年的事，谁有办法，你只见你因为这我等要守这规矩让你失去母亲，失去妻子。却不见没有这规矩时有更多人失去母亲，失去妻儿；

你只见我们这群老鬼今天恬不知耻，自以为是的在此破掉这曾经让我们不惜一切也要守着的规矩；

你安知这件事从计划到今天发生了多少波折，我们这些老家伙，甚至你曾经的师祖，你的曾师祖，但凡我天圣宗还活着，但凡对天下有些影响力的宗门只要还活着的人，不论辈分，多少人整的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多少人因为此事疯癫大笑，多少人痛哭流涕，多少人以为不能再为亲友报仇道心受损，修为大降，甚至我门中长辈还有人执着当年之事吐血昏迷，至今未醒。”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在广场上扩散，也苦扩散到了众人的心里。

如天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似乎是挣扎，似乎是不相信，似乎也是动摇。

“噗”终于，激动地林墨海一口鲜血喷出，但却仍然说着：“是，只有我，整个天圣宗只有我林墨海不知羞耻，今天仍然站在这里耀武扬威，是，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娘，我还对不起很多人，我那被魔道修士杀死的师兄弟，对不起那些因为犯了正魔忌讳不得善终长辈，对不起曾经被我处罚的晚辈。如天，还有在场的所有弟子，既然今日这正魔禁忌，仙凡忌讳都废了，那往日但凡因为这些忌讳而有负于你们的，我林墨海一人承担。”说罢，这位激动地老人竟毫不犹豫的一掌向自己天灵拍去。

短短的一瞬，所有人全部陷入惊愕之中，也或许是这一掌来的太突然，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哎！俱是痴儿，何苦如此。”一声长叹忽然在天边响起，而后一个缥缈的身影忽然出现了林墨海的面前，只是轻轻的一挥手，便将那即将拍下的手掌截住，而后林墨海虽未自尽，却也因为道心不稳，灵力震荡，眼前一黑，倒了过去。一场盛事，至此已有四人伤的伤，晕的晕，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丝阴影。

只见那缥缈的身影缓缓转身，看向如天和萧遥所在的方向，即便如此，这人影的样貌和衣着两人却无法看清。只是听这人影对如天说道：“逝者已矣，自古至今这规矩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更是让太多的人生不如死。只是却是让更多的人因为这规矩避免了受难，如天，好歹你也叫过我一声师祖，放下吧，墨海险些自裁，你师兄如今也被你父两次重伤，小霞儿刚才也晕倒了，你不知道当有人提出大劫到来，正魔携手之时，小霞儿是何反应。还有萧遥也算是性情几代人之中最开朗的，听到这消息尚且内息不稳，调理了近年时间才恢复，你那些是兄弟，最严重的小月儿，她知道这消息立刻便提剑冲进了西方密林，你冷环师伯找了半月才将一身与凶兽厮杀的一身是伤，不知是死是活的她找到。”

听闻此言，如天通红的双眼望向了在远处满眼泪光望着自己的映月，眼神之中满含愧疚。

“小天，放下吧，放过你自己，也放了你这些师兄弟，师叔伯，放了这千百年来在规则之中挣扎的人们吧。”人影再次长叹一声。

“放下”如天一声苦笑，缓缓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放下，我能不放下吗，我什么都没了，娘没了，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