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了。”
压抑多日的郁气,被沉香一激登时爆发,如遇星火的爆竹。怀明墨用力敲了记案几,震得案几上茶碗一跳,愤慨道:“我没这个意思,其实大可不必去和亲,贺沁部族不过是北边蛮夷,有何可惧。区区两万蛮夷,过半是老弱妇孺,难道北孟还怕不成。”
“打得过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出兵讨伐是另一回事。”虚生抹干洒在案几上的水渍,难得帮孟帝说话,“在高位者谋全局。打仗到底是劳民伤财的事,如今国库空虚,孟帝为民着想不愿加重赋税。你让北孟那什么去攻打贺沁部族,那白花花的银子哪里来,为一己愤怨使得民不聊生吗?”
“拿女儿换银子好生划算。”道理怀明墨哪不明白,在外人甚至季先生面前,他极力保持沉着,偏在虚生面前耍起小孩子心性。
辛里微皱眉,颇有嫌恶道:“这孟帝若洁身自好,少去那妖妃宫里几回,国库何至消耗至此。”
虚生脑中闪过那清澈纯净的眸光,没忍住叹息道:“她也是个可怜人,身不由己罢了。”
辛里听得迷糊,一脸迷茫不解地看向虚生。怀明墨起初未明,但想到绾妃出身,顿然明白道:“你似乎与绾妃很亲近?”
“算不上亲近,就比旁人知道的多些而已。”虚生这话不尽不实,可也不假。
“这些年也够为难你了,身边美人环绕,竟还能静心礼佛。”怀明墨拨弄着虚生适才稍做修剪的黑松,阴阳怪气地忽来上一句,引得满屋人一时怔愣。半晌还是虚生先回过神,也不与他计较,笑着揶揄回去。
第59章 第59章
两人说笑好一阵子,总算迎来这待客不周的东道主。宫中庶务众多,外加宫外周边百姓时常有杂事求来,花星楼每在水无宫时常会亲自解决,今日亦是忙到申时三刻刚回来。虚生常来水无宫早就习以为常被晾在一旁,时常到第二天自行离去也瞧不到的人,今天却破天荒自己上门来,委实稀奇。
虚生轩了轩眉毛,想到天差地别的待遇,双臂抱胸冷哼道:“没见你对我这般殷勤过。”
花星楼丝毫不客气地回嘴:“隐世山庄家大业大,倘若将来水无宫有难,许能帮上我一回。哪里像你,从来就只有麻烦我这帮忙的时候。”
虚生笑道:“脸皮倒是你厚。”
“多日后会是我外祖母寿辰,水无宫可是会来?”怀明墨含笑邀约,似是怕花星楼拒绝,他又赶紧道:“我母亲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因江湖上的三言两语去认定一个门派,是正是邪全看品性。至于来的宾客多是与隐世山庄走得近的江湖帮派,或是朝堂旧交,多是目明心透的人。”
中原正道的情况花星楼颇有了解,特别自星宿剑谱事件后,他有仔细调查过,如今能在季老太太寿诞上出现的武林门派,定是隐世山庄旧交,门规清明做事磊落之辈。花星楼倒非全瞧不上所谓的江湖正派,不过是看不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花星楼大致一推敲,拟出了份隐世山庄的宾客名单,反复思量细想估计出入不大。主意既定,他欣然接受果断道:“隐世山庄少主相邀,我哪敢回绝。只是副宫主大概不能前去,还请见谅。”
虚生用茶盖拨着清茶面,满腹疑惑道:“舒沐玺最爱凑热闹的主,怎么倒不去了?”
“简小妹身子不便,他哪里舍得弃下爱妻,独自前往。”花星楼失笑道:“这简文松自己有孕两个月竟浑然不知,五天前一时不适昏倒在药炉,鸾镜一把脉才发现。如今胎气未稳,不宜远行,估计是去不了。”
难怪近来简文松如斯好说话,周身散着慈柔的气息,不似过去那般母夜叉的模样。虚生心中暗想,嘴上半点不敢说,省得被花星楼背里去告状,下回来又得面对个冷脸,“你怎不早两日来说,我好备下贺礼,这次来也不至空手。”
花星楼眼冒贪婪的精光,仔仔细细打量了下虚生,嬉笑道:“贺礼主要是心意,贵重倒是其次。不拘着送什么,你随身之物送出不也一样?”
“那也讲究投其所好。”虚生眉头微挑,毫不给面子地揭穿说:“简小妹可不像你这么俗气,我一身的东西都送她,也未必能入她眼。”稍作思量,虚生只得忍痛割爱,对沉香道:“你跟我去隐世山庄前,弯一趟五学书院。”
“简妹子不是书呆子,你让沉香送一箩筐书来都无用。”花星楼甩甩手,全然反对。
沉香跟虚生久了,有些话不用明言也心有了然,立刻恭敬道:“我这就去五学书院,把鸣鹤古琴取来。”
冷不防得知虚生要送出的贺礼,屋里人愣是惊诧久久不语,鸣鹤古琴何等稀有难得,世间怕是难寻第二把珍品。不曾想到虚生这么大方,花星楼瞠目结舌许久支吾道:“你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