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提醒,辛里立刻焦急跳起,终于明白这几日的惶惶不安,“沉香送五学书院几位回去已有多日,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不合常理。”
花星楼鄙夷地看了辛里眼,心道他反应够慢,才发觉有异。可他性子不像虚生,从来只顾自己高兴,全不管别人听得刺耳与否,花星楼淡笑道:“应该无事,沉香的剑术高超,又有黑面跟从,就合欢斋那几个女刺客,想暗算近身都难。”
季先生分出神道:“那姑娘对虚生忠心不二,这时候却没回来,只怕是被些麻烦事绊住脚了吧。”
怀明墨脸色阴沉得可怕,即刻下令道:“你马上派人沿途去找沉香。”
“是。”辛里应声退下,脚底生风。
等虚生醒来已是夜半子时,床头挂了盏琉璃羊角宫灯,床边炉上温着描金药碗,透出淡淡药香。微侧头看去,怀明墨坐在床沿,正拿着书卷,手指覆在字上一动未动,想事出神。
羊角宫灯里的烛芯快要燃尽,光亮熹微,映照在怀明墨侧颜,柔和而温暖,像春日里温煦的日光。虚生抬起手,想去触碰那张温润的脸,奈何刚醒来,内力暂时仅剩两成,刚从鬼门关回来,气力全无,手努力抬起三五寸,就没了力气。
怀明墨忽觉有手摔在自己腿边,马上有了精神,喜道:“总算醒了。”
“叫你担心了。”虚生羸弱地笑答,后头话还没接上,嘴已被怀明墨一指封住。
“好在药王打算小住阵子,没着急赶回去。”怀明墨轻手扶坐起虚生,摸到身边不远处的炉子,拿起温热的药碗,用勺子慢搅会儿药汤,才仔细喂起虚生,恬静笑道:“算你倒得及时。”
虚生老实地喝下苦口良药,连皱眉头的气力都没,只好心中暗骂药王医术不够精湛,配得药这般苦涩难咽。待碗里见底,虚生动眸瞥了眼昏暗的屋内,没见有旁的人,怀明墨屋里少有丫鬟出没,这倒也正常,稀奇的是辛里不在。
没等虚生张口问,怀明墨失笑地开口:“你家沉香久去未归,我虽以派人沿途去寻,可辛里放不下心,遂请愿亲自去。”
“竟不想有这么多人惦记我,算准时日,绊住沉香回来,每一步算得都够精准。”虚生说得缓慢无力,仍能听到语中怒意,气势凛然。
怀明墨担心道:“沉香短时赶不回来,没服玉琼生,你可要紧?”
虚生冷笑说:“无妨,我既然醒来,就死不了。这次活受的罪,以后我也定要加倍还回去。”
“你这人,刚醒来多久,已经在想那档子事。”怀明墨察觉到虚生发冷一颤,立刻命人往屋里多添热碳。
任由怀明墨服侍自己,虚生手指无意识卷着怀明墨披散的一簇青丝,想到自己这么快苏醒,忙问:“季先生帮我运的功?”
怀明墨不明就里道:“是,花星楼请母亲相助。这有什么问题?”
休息了会儿,虚生渐有些力气,稍撑起身,脸色肃重道:“湖牢那可还太平?”
“放心,我已加派人手在那。”怀明墨伸手按下虚生,替他掖好缎子棉被,“你安心养着。”
虚生就是想揽过来管,掂量当下的自己,也是有心无力,干脆择了个舒适的角度,慵懒侧躺,方想起关心道:“季先生怎样?为我疗伤需耗费极多的内力,便是季先生想必也吃力,她现在怎般?”
怀明墨轻笑出声,“亏你想到,没全抛到脑后。母亲她很好,就是有些累着了,休息上两天边好。”话音甫落,又道:“花星楼也好着呢。”
轻哼回应,仍旧放不下心,喋喋地说:“不能啊,这么好的时机,居然没有人硬闯湖牢,岂非白丢了机会。”虚生全忘记身边人,自喃自语道:“如果没劫湖牢的打算,又为何要牵制住沉香,赔本买卖不像莲心慧姬会做的事。到底她在打什么算盘……”
人在伤病中,起床都难,却还关心旁事,怀明墨无奈摇头,不让他再起身,“时候不早,你早点歇息,少想这有的没的。”
虚生见怀明墨取下宫灯,移到床尾后瞧不见光亮的地方,随后也没回来的意思,疑道:“你去哪?”
“回屋睡,去养养精神,省得后半夜真有人硬闯,自个先没气力阻挡。”嘴上说着,怀明墨脚下却始终没动。
看了眼怀明墨,虚生淡然轻笑,“你在我这待了整晚?”见怀明墨点头,他又道:“辛里不在,还有人会进你屋里么,就现在让人往你那烧炭,也得好半天才暖和起来。”往里挪了些,虚生空出一人的位置,“得了,别装出那模样来,你今晚在我这将就吧。”
小心思被道明揭穿,怀明墨脸色兀地绯红,心中羞臊,偏又不肯违背本心,三两步挪回床旁。他深吸两口气,像是在下艰难的决定,纠结好半晌,忽然果断退下衣衫,叠放在床柜,仔细谨慎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