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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不能排除她是在故布疑阵。”辛里说得不确定,这点上他也反复琢磨过许久。
“若是在故布疑阵,哪里有故意自己陷害自己的蠢法子?”虚生仔细观察着怀明墨的细微神色,见怀明墨果有犹豫怀疑,提袖帮他添茶,“贫僧拙见,此事还需多番探查为好。”
指与指相触的瞬间,怀明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没等他细细体会,虚生已收回手,可惜他瞧不见虚生俄顷慌张的眸底神色。怀明墨右手握住刚被触及的左手食指,若有所思半晌,“这事的确不宜草率下结论,今日唐突冒犯竺苓姑娘,望姑娘能见谅。”
“怀公子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不过是场小误会。”竺苓向多情公子和虚生行了个常礼,温柔道:“多谢两位帮我说话。”
虚生颔首淡笑回应,仿佛是在做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屋里人的目光都停在竺苓身上,所以谁也没注意到虚生对怀明墨不安地窥视,以及他故意藏进袖里的手。他的动作从容流畅,旁人见来只当是虚生稀疏平常的习惯,唯有拥有七窍心思的怀明墨发现异样。怀明墨坐在虚生身边若有所思,脑中渐浮起三舅季铎瑞的玩笑话。
三杯两盏清茶,怀明墨原不喜这风月场所,如今线索模糊,既无法确准竺苓即是香盗,眼下形势再久留亦是无用,便说上几句客套话,携了属下打算离开汉宫春。于三娘闻得怀明墨要走,像是听到瘟神要离开似得高兴,忙不迭从花厅赶来,亲自同竺苓把几人送出汉宫春,嘴上客气得让他们下次来,心里却是巴不得再不相见。
“无情公子原来是这么没缺心眼的傻子。”多情公子冷下脸,瞧不起的哼笑嘲讽:“鲁莽行事,竟当面问别人是否是香盗,谁会傻到去承认。结果查不到不说,还打草惊蛇让人有所防备。这隐世山庄少主真让人失望。”
“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虚生明眸微暗,无意识摩挲自己小手指,低声呢喃:“比起他的不愧不怍,我犹万不及一,唯有羡艳的份了。”
不知是屋外丝竹声响,还是虚生的话太轻,多情公子没听清,遂道:“什么?”
虚生已恢复平常本性,按往例等多情公子倒完最后第一滴酒,便拿回了酒壶,恰好这时竺苓回来,他就嘱咐道:“最近你做事千万小心,别被他们发现端倪。”
“真不尽兴,但愿下次再不会有人来无故捣乱。”多情公子不舍地吞咽下杯中物,托腮期待道:“下次见面定在几月?”
虚生用小厮端来的井水仔细洗净葫芦中残余的酒渍,望看屋外飞过的雀鸟,盘算半晌方开口:“二月惊蛰过后吧,元月春节怕是你也抽不出身来赴约。若下次再如此,贫僧就直接把这酒送去一品居叫卖,价高者得。”
“绝无下回。”多情公子抬手保证,神情举止令人实难令人信服。
虚生拭干玉葫芦壁上水珠,临走时虚生忽然狠绝地警告道:“帮贫僧给京城那位带句话,别坏了合作的规矩,如若有下次,不要怪贫僧翻脸无情。”
“你似乎挺喜欢那位怀公子。”望着虚生离去渐没入昏暗里的背影,多情公子的双眸炯炯,企图看穿这佛骨脱俗的僧面下最真实的俗世想法。
虚生走出两步,面上神情淡漠,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多情公子一眼,“许是吧。”
多情公子眼见虚生要走出屋,轻笑道:“你是识得香盗的吧?”
“不认识。”虚生淡漠道,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照常从泠竺居角门出了汉宫春,虚生低声道:“出来吧。”
空无一人的墙边忽然多出个身着赤红衫子的女子,只不过这地既是欢乐坊,巷边即便有人路过瞧见,也只会当是破戒的和尚与馆里的姑娘在幽会。沉香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附在虚生耳边低声说:“万通先生是玄机阁晓天部的掌事。”
“你跟去,别被他发现,见贾半仙出现就回来。”虚生看沉香转身要走,又说:“还有不许伤人。”
沉香领命转身出了坊街,三拐两弯寻到庆州府世家宅子云集的大宁坊,悄声无息地飞进一户布局静雅的小宅,无声地伏在瓦顶观察院里的情形。
大约等了半刻时,院门外传来耳熟的笑谈声。怀明墨走进小院后,没进屋里等人,而是坐在院里石桌旁干坐。
辛里见已过和贾半仙约定的时辰,仍未有人前来,不禁担心道:“万通先生鲜少会迟来,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
“让骆辰和臧丽出去找找。”怀明墨拍了拍身边石凳,笑道:“郑大哥和辛里坐吧,庆州府今夜没发生任何骚动,无需如此紧张。我记得贾先生上次来庆州府,不也是晚到了会儿,人生地不熟,不认得路绕远前来很正常。”
沉香虽未见贾半仙到来,但几人话语里已确认万通先生与玄机阁的关系,正打算寻机会离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