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垂下眼,沉默的望着杯中清澈的酒液。
“纵是你做了这许多荒唐事,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凤宿缓缓道,“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你自己选一杯。”
“如果没死呢”薛朗望着酒杯怔怔道。
“没死就滚。”凤宿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两只杯子的酒液一样清澈,并无任何不同之处,薛朗苦笑一声,拿起左侧的酒杯,“臣能不能问陛下一件事”
凤宿微微蹙眉。
“看在臣临死之前的份上”
“你问。”
薛朗抬起眼,略有些期骥的看着凤宿,“陛下上一世,可曾喜欢过臣”
凤宿默了一瞬,眼睛没有再看薛朗,移向了别处,“没有。”
薛朗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空杯,又在凤宿错愕的眼神中拿起了另一杯酒,表情悲伤而又毅然决然,“臣敬陛下。”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凤宿“你”
薛朗哀伤道“陛下,我我能不能在临死前喊你的名字”
凤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尤为古怪。
“凤宿”薛朗没有等凤宿回答,便开始低声呢喃,声音哀伤而又绝望。
“凤宿”
一炷香后。
薛朗抬起头,绝望的问“这个毒为何现在还没有发作”
凤宿表情漠然的回望。
薛朗忽然明白了,瞬间表情大变,满脸不可置信,“酒里没毒”
凤宿蓦然爆发出大笑,在寂静的牢房内显得格外突兀,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我逗你的哈哈哈哈哈”
薛朗悲愤的吼道“你不杀我”
“哈哈哈哈你刚才的样子好蠢哈哈哈”
薛朗登时一脸扭曲。
凤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背过身去,笑骂道“滚回你老家去,突厥也好鲜卑也好,别再让朕看见你。”
刚背过身子,眼泪便决堤而下,洇湿了整个袖口,凤宿以袖子挡着眼睛,笑容瞬间淡了下来,低声喃喃道“别再让朕看见你”
立夏之时,花满京都。
陈清羽接手了陈家,代替柳君泽上京募选皇商一事,等到了秋收,皇商的牌子下来,借着皇商的名头,开始将陈家产业开遍大启,成了大启第一位女皇商。
再一年开春时,突厥新任的可汗阿史那颜与大启重新签订百年盟约,与大启百年修好,并开通两地商路,突厥人喜欢汉人的丝绸茶叶,大启人也爱买兽皮兽角,两地商贩来往频繁,逐渐繁荣昌盛。
不久之后,阿史那颜修书一封,托使者带来,表示想接凤容锦回突厥。
然后被凤延喷了回去。
两个月后,阿史那颜亲自前来,又被大舅子一顿刁难,然而凤容锦执意要走,并许诺过年会回来,凤延和凤宿这才悻悻的放人走了。
薛朗薛朗回了鲜卑,现在该叫慕容金乌了。
慕容金乌带着鲜卑一族往草原以北而上,临溪而居,似乎过的不错。
凤宿自那以后,没有再问过任何关于薛朗的事。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
转眼过了三年。
朝中大臣一直在议论让凤宿娶妻一事,凤宿全当耳旁风,谁逼得紧就查谁家的帐,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再提此事。
倒是凤延,家里老二都会走路了,凤宿便常开玩笑说要过继一个过来。
凤宿在那一日忽然收到了凤容锦的信,凤容锦在信上说,薛朗来了突厥,与阿史那颜似乎谈了什么,似是打算回大启。
凤宿把信烧了。
过了两个月后,凤容锦又来信,说薛朗住在了京都郊外,藏云山上,似乎打算定居。
凤宿“”
凤宿给凤容锦回:“不要再提他。”
凤容锦没再回信。
又过了几个月,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城中鞭炮齐鸣,又到了一年春节。
凤容锦的信又来了。
“薛朗养的母鸡康健活泼,预备宰两只炖汤,让他给皇兄送一只”
凤宿“”
凤宿让人把送信的使臣打了一顿。
然而他又不可能不收亲妹的信,也不可能不看,于是只能忍着。
待到春分时节,草长莺飞,凤容锦送信来说,薛朗种的花开了,邀请皇兄来赏花。
凤宿简直不想说话。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
再一年春日,凤容锦来信说,薛朗种了新的花,去年种的木芙蓉也抽了枝,过不久便会开花。
凤宿依然看过就扔,却没有再烧信。
等到秋季的时候,凤容锦的信没有再来,凤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着信了
又过了两个月,依然没有信。
许是走了吧,等不耐烦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凤宿沉思了许久,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