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通很不擅听这种拐着弯说的话。
黄药师扫了他一眼,似是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
之后他又转向公孙兰,目光落在她那两柄短剑上,道:“倘若她像林姑娘那般行事低调,淡出武林许久,在江湖上没有名气,我绝对不会觉得奇怪。”
“可她一上山就把马钰伤成那样,还扬言要杀了王真人。”谢临云听到这,忽然接口道,“可见她作风狠辣, 根本不知低调为何物。”
“所以?”周伯通终于明白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了,但还是猜不到他俩的意思。
江湖经验更甚的王重阳倒是立刻反应过来了:“湖主和黄公子的意思是,公孙兰或许并非此女真名?”
黄药师说真真假假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公孙兰之前行走江湖,用的绝不是这个名字。
公孙兰此刻在谢临云枪下,根本动弹不得,表情已经很不好看,待黄药师这番解释说完,更是面色一白。
她这反应,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侧面证实了黄药师这番推测。
黄药师继续:“既然她学得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那就证明她一定与藏剑山庄内,知晓九阴真经所在的某个人有联系。”
“王真人若要通知游老庄主,不妨让他留心一下此事,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更多来,比如此女行走江湖时用的身份。”
说至最后,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冲公孙兰露出一个笑容来:“我认为其中内情一定非常有趣。”
他虽是在场年纪最小的,但眉目间的清俊轮廓已经长开,平时皱着眉瞧人的时候,便足够吸引旁人心神,此刻露出这样带着几分邪气的兴味笑容来,收效自然更甚。
之后一行人沿上山路回全真教去,王重阳和周伯通这对师兄弟押着公孙兰走在前头,谢临云和黄药师走在后面。
至于林朝英,她在确认完公孙兰并非她旧识后,就直接转身甩袖,回了活死人墓。
谢临云看黄药师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老成表情,不由得遗憾道:“哎,其实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可比你挑剔人的时候好看太多了。”
黄药师脸一黑,直接没理她。
谢临云见状,只觉自己评价得更对了,当即啧了一声道:“你看你,又来了。”
“我跟你说,像你这样,以后年纪大了,眉间皱纹一定吓死人。”她一本正经,“所以还是多笑笑,皱纹生在眼角,就没那么明显了。”
黄药师无话可说,干脆转过了脸。
谢临云以为他生气了,立刻解释了一句:“哎你别气呀,我这不是夸你好看嘛。”
黄药师:“?”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如此一路回到山上后,王重阳立刻交待了教中弟子,将公孙兰好生看管起来。
交待完这个,他又立刻回房提笔修书,将今日之事写在信中,准备送往藏剑山庄。
他忙碌的时候,黄药师找不到人对弈,便像从前在洛阳时那样,与谢临云拆招。
不过黄药师最近没想什么新招式,导致谢临云拆了片刻,就兴致恹恹,开始见缝插针地聊天。
谢临云问他:“说起来,你方才去活死人墓找林朝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啊?”
黄药师:“我告诉她,王真人或许要死在旁人手上了。”
谢临云说你这算骗人了,“我不信凭你眼力,看不出公孙兰不及王重阳。”
这夸奖要比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让黄药师受用,是以他听后忍不住抿了抿唇。
但他还是反驳了她的说法:“我又不曾把话说死,哪能算是骗她?”
“唉,反正她还是很在乎王重阳就是了。”谢临云叹了一口气,“我就怕她考虑到最后,还是决定留在活死人墓。”
“我倒不这么认为。”黄药师道,“她对王真人感情这般复杂,怕是不会愿意死在王真人前头。”
在黄药师看来,公孙兰一事,多少给林朝英造成了一些冲击。
这种时候,谢临云再去劝上一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谢临云苦恼:“可活死人墓不招待人,难道我要隔着墓门劝?”
他摇头:“你不用亲自去劝,让同住墓中的人去劝就行了。”
“活死人墓里还有别人?”谢临云惊了。
“有她的贴身侍女,还有一名为她二人洗衣做饭的女子。”黄药师道,“我去请她时,见到了她的侍女。”
当时林朝英从墓中出来,她的侍女说了许多规劝的话,总结一下,大概就是骂王重阳不值得,死了正好。
林朝英和这侍女感情显然很深,虽然没听其规劝,但出了墓门后,还是回头软声哄了两句,说自己并非担忧王重阳,只是不想他死在别人手上。
“我瞧着比起林朝英,她的侍女对王真人恨意更深。”黄药师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想她这侍女应该也不希望她因与王真人斗气而居于古墓折损寿命,你不妨就从这侍女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