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起来,章飞月觉得自己的穿书的生存难度简直轻松得叫人难以相信。
在书中,李朦穗对王琦的喜欢大概也只是一种对于强者的依附本能吧。
“朦穗。”章飞月只能握紧她的手道,“你、你要记得,你的幸福快乐是最要紧的。不论如何,不要轻易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倘若是为了心安,回老家或许也是好的。
“总之,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她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但说这话时的心情却极其诚恳。
李朦穗泪珠盈睫,垂下头,并不急着回话。她只是说:“初见面时待你那般不客气,还打过你,抱歉。”
”哎呀,“章飞月摆手道,”那些都过去了。“
李朦穗正在绣的是一方手帕。
她说是只绣了玩,没谁可送,但絮叨了半天,最后还是念起院子里的那个谁来:“你挑拣个喜欢的花样,剩下那个,便丢给王二好了。”
临走前,他们在王家过了最后一个年。
年夜饭安排在王老太太的金乌楼。
先前几年,这一顿是极少数王琦能光明正大参与的家宴,有时候他自个儿犯懒了,甚至还能差人来告一声便旷掉。
王谦知道母亲不待见这个孙子,因而也从不指责他不懂礼数,反而等散了宴席还会赶去看望他一二。
但是随着飞月进来这几年,王秧也与王琦的关系缓和了。有时候下人去打招呼,忘了王琦,王秧也还会插嘴道:“混账东西,连我们兄弟有几个都数不清么。”诸如此类的大气表现,使得王老太太也不得已对王琦公正一些。
王琦要离家去翰林院了,届时会要统一安排住处,或是宿在表叔邱大人的住处。总之,归家的次数便少了。
这回封红包,王老太太专程给王琦准备了一个。这样的状况,在以往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
在偏房唠嗑时,王照青还笑,说:“我还以为就算三哥当了皇帝,祖母也不会谅解他了呢。”
这些天来,李朦穗天天哭、夜夜哭,哭伙伴也是哭自己,两眼都肿得跟核桃似的,此时一语中的:“这事还不都是二少爷决定?依我看,老太太不给三少爷好脸色,主要还是想二少爷脸色好看些。”
王秧也刚进门,一屁股坐下,短了一截的腿在火炉跟前晃了晃,抖掉雪道:“别。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老太太那么高,总还是要有台阶才能下吧。”
章飞月觉得屋子里闷,推开帘子出去。外头正下着雪。
鹅毛大雪落满庭院,默默给她披上边角文着百合的青色披风。飞月手里抱着暖炉,抬起头哈了一口气,便见白雾如云团般散开。
只听雪簌簌地被蹋下去,院门口便多了一个影子。
王琦总算来了。入冬了,他换了颜色深些的衣服,黑发挽起,脸上无笑,不过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走进来,纷儿举伞跟随在一旁。往前又走了几步,到屋檐前边时停下了。
王琦问:“等什么呢?若是有谁教你在这样的雪里等,倒不如不等了。”
章飞月想说“这不是在等你么”,嘴刚张开,声音还没出来,王琦打断她。他说:“若是等我,那便当我没说罢。”
章飞月觉得好笑,问:“怎么?等你就等得?”
“嗯。”王琦点头,走近几步,忽地眯起眼睛,朝着她伸出手去。
飞月下意识要退,谁知他极快,伸出手在她披风上捏下一丝绒毛来。大约是哪里落下来的。等挥手,他才说下去:“等我吧,飞月。”
她恍惚,披风底下的身子倏然变得暖和起来。大雪纷飞,只见面前少年在伞下朝她微笑。伞上绘着江南山水,逍遥而清远。
刚要回答什么,窗子里头同是少年的呼喊——“王琦,来了就赶紧的。三缺一,还打不打了?”
唯有王秧也才这么连名带姓唤他。王琦侧过头答道:“知道了!来了!等我!”
说着,便向飞月点点头,接着掀开帘子进去了。
这都什么事啊?山水画骤然烟消云散,章飞月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一起进去:“打牌带我一个啊!”
然后就听李朦穗:“四少爷小小年纪懂什么,快让座!”
王琦道:“照青,别哭丧着脸了。来,过来给三哥看牌。”
“你这是作弊啊!怎么能让照青帮你?”王秧也高声喝道。
“那就帮我!”这句是章飞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