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挑衅的这人,说话很有技巧。
他口中问的是“你是韩慕侠的师弟”,而不是“你是张占魁的徒弟”。那么就是将这次的事件,拘在了小字辈这一代。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是年轻人的年少不懂事。
而因其口中没有对张占魁有丝毫不敬,张占魁便没有由头出手。一旦出手,在这群人的添油加醋之下,必定得个“以大欺小”的恶名。
钱树樵毕竟年少,没有细想这些弯弯道道,因此直接口上应了道:“来吧,让我看看阁下有几斤几两,敢在我中华武馆闹事!”
来者笑了,道:“阁下误会了。我们可不是来闹事,只是听闻韩武师南游归来,心生仰慕。想当初我师父也曾与韩武师同台竞技,也算有一面之缘,于是便命我前来拜会。但是没想到发生了这等误会不过若是阁下想要讨教本领,我也不能弱了自家师父的名声,那么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韩武师师弟的功夫吧。”
陈行在一旁听着,暗道这个家伙的嘴里又是带着连环套。
这个家伙说他的师父曾与韩慕侠同台竞技。那么就是将自己放在了韩慕侠后辈的地位。韩慕侠身为长辈,难道能对后辈动手?
其次,此人这样一来,与张占魁的辈分就差了两辈,张占魁就更不好出手了。
甚至,就算是姜容樵和钱树樵师兄弟俩出手,就算赢了,也不是什么面上有光的事情。若是输了,那可就是丢人丢大发了。
这个踢馆的家伙,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立在了不败之地。且不说其实力如何,至少在场面上已经是进退自如的局面。哪怕是陈行,也不得不在心里叫一声好。
而此时,场中钱树樵已经与此人交上了手。
钱树樵师从张占魁,而张占魁从刘奇兰处学习形意拳,又在董海川墓前拜师,由程廷华代师传艺。因此融合了形意拳和八卦拳这三大内家拳之中的两门,形成“形意八卦拳”。而钱树樵,使得正是这形意八卦拳。
只见钱树樵脚下生风,踏地赫赫有声。已然是将明劲修炼到家,落地有声。摆了个拳势向着踢馆者打出,携着形意拳的刚猛,带着八卦拳的灵活,风范还是有的。
但是,踢馆者显然更甚一筹。站在原地,双手挥舞的如同一团幕布,已然将钱树樵的攻势轻描淡写的接下。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便以差不多知晓胜负了。果不其然在十招过后,踢馆者寻得了钱树樵一个出拳间隙,直接一拳打在了钱树樵胸口,后者浑身一颤,吐血倒退倒地。
“哼,不堪一击!”踢馆者一甩衣摆,傲视全场,“韩慕侠的师弟,就只有这几首三脚猫功夫吗?”
“树樵!”姜容樵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去搀扶。钱树樵满脸灰败:“师兄我给师父丢脸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姜容樵将钱树樵交到其他弟子手里,怒色隐而不发,来到踢馆者的面前:“在下姜容樵!得罪了!”
“不必,从你师弟也能看出你估计也没学到家。还得罪不了我。请吧!”
踢馆者口气极大,句句攻心。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说,下一刻就已然开打,拳手相交激出声声闷响,双腿迈动扬起黄尘阵阵。
姜容樵已然是明劲巅峰的武者,跨步之间步步闷响,每一拳打出都是携着全身之力,刚猛无比。
然而相比之下,踢馆者没有那么多的声势,却显得云淡风轻。
两人过了几十招,还是你来我往,分不出胜负。而此时,张占魁的房门已然打开,与韩慕侠两人一同走出,站在房门前观望。
“师父。这群人是因我而来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张占魁面无表情,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不必自责。说到底也是树樵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韩慕侠叹了口气:“我观此人年龄也不过与光武(姜容樵)相仿,行走间步伐落地无声,气息含而不露,暗劲修炼的已经有一些火候了。应该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选光武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张占魁面色已经开始有些难看。
韩慕侠叹道:“我引来的祸端,纵算被人说是以大欺小,也还是要由我来解决才是。”
张占魁依旧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而此时,场中姜容樵在高强度的对决之中,气息开始有些不匀,然后被踢馆者一掌按在胸口。踉跄后退几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势,但是等过了几秒钟之后,才看到姜容樵面色通红,嘴角也溢出一丝鲜红血迹来,瞪大了双眼:“暗劲!”
踢馆者冷笑一声,“我本以为只是韩师父的一位师弟学艺不精,没想到全部都是半桶水晃荡。真是让人失望。以管窥豹,可见一斑。师弟是这种样子,师兄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还想开什么武馆?回家卖烧饼去吧!”
一群哈哈大笑,放肆的笑声响彻大院。那为首的踢馆者看向韩慕侠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接下来,还得向韩师傅请教了。还望韩师傅不吝赐教!”
走到半路,此人看到了正巧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的陈行。看到陈行邋遢跪地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只以为是犯了事的杂役之类的,随意一脚踹在陈行的背上:“别挡着路,滚一边去。”
然而,这一脚踹在陈行身上。陈行却是纹丝不动,反倒是让踢馆者有些诧异了。
他这一脚,虽说没有用什么功夫,但是将一个百来斤的大汉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