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易楠失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身上还软软的没有力气，脑子里也不太清醒，嘴唇有点麻麻的，估计是肿了，等到呼吸终于不再紊乱，易楠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毛衣皱巴巴的，拉了拉衣服下摆，从衣架上取出一件外套披上，易楠走出卧室，公寓内安安静静的，除了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易楠走到玄关处才发现乔沐的鞋子不见了，有点不敢置信，这是，“畏罪潜逃”了？

靠在沙发上用热毛巾敷着嘴唇，易楠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频道，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虽说活了两世，可是也就现在谈了这么一次恋爱，经验全无，上辈子虽然身边不时有情侣出没，只是她那时从未在意，可是没经验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和乔沐两情相悦，但是他们毕竟是高中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不能再这么下去，今天的事也算是给她提了醒。想到这，易楠把电视关掉，拿出寒假作业，开始认真写了起来。

乔沐第一次落荒而逃，他没想到她只是轻轻扭动了几下身体，就能让他丢盔弃甲，狼狈至极。换了衣服，走在大街上，由于天气寒冷，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手上都或多或少拎着东西。他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可是即使这样，身上还是火热一片，露在外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乔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目的地向前走着，直到长长直直的睫毛上都落了一层雪，乔沐才缓缓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易楠正在算一道物理题，列出的公式一长串，一时被绕的有点晕，总是算不出来，在草稿纸上算的专心致志的她没有听到钥匙开门的轻微声音，乔沐看着坐在椅子上一会凝眉一会奋笔疾书的易楠，心里涌上了一股愧疚与怜惜，良久，他才低下头，神情又变得平静无波。

易楠正被大量的计算折磨的不行，看到乔沐，下意识就想叫他，又猛然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消下去不久的红晕又重新浮现在了两颊，顿了顿，还是没好意思张口，乔沐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暗了暗，走到客厅桌子的另一边，才拿过易楠面前的作业本看了起来，然后告诉她哪里错了，哪里可以化简便于计算，公式如何变形，才能适用于题目，经过乔沐的点拨，易楠终于想通自己一直算不过去的步骤是为什么，立刻提笔再一次计算，等把最终结果算出来，又核对了后面的答案确保正确无误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易楠才收起东西，准备做晚饭。

将黑色中性笔和橡皮一一装回笔袋，草稿纸和作业收在一起，易楠突然发现，刚才乔沐和她讲解题目的时候，一直都是站在她对面，离她远远地说话，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不像以前会坐在她旁边，两人甚至连头都几乎碰到一起，以往的亲密她习惯了，如今的突然远离她竟觉得怪怪的，有点别扭，有点失落。

看了看周围，都没发现他的身影，易楠颦眉，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他好像是在有意躲着她，本来她还准备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岂止是不需要，看着坐她对面，一声不吭吃着饭的某人，易楠想深深叹气，从回来和她说了一道题目，一直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这是在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她啊。吃了晚饭，易楠拉住想要转身回房间的某人，“先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乔沐回头，眼里的情绪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最后似是妥协般，无声坐在沙发上，易楠见他坐了下来，才松开了拉着他胳膊的手，想了想，说道：“明天......”

“明天你要离开了是吗？”乔沐突然打断了易楠的话，抬头说道。

易楠一怔，她定定看着他的脸，这张脸没有了平日的冷淡疏离，此时明明没有表情，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克制的难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以为我要离开？”

“难道不是吗？”垂下眼帘，乔沐淡淡说道。

“我明天的确会离开”易楠微笑，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斜斜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像是预料到答案的死心，“明天八点上班，早饭和午饭你要自己解决了，你不会煮，点外卖送过来也不热了，你让钟点工阿姨过来给你做饭，我五点钟下班，晚饭我会回来煮。”

听见她的话，乔沐一下子抬起头望着她，目光灼灼，闪动着欣喜与惊讶。

见他异于往常的激动神情，易楠觉得不管以后的乔沐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是那么单纯，那么患得患失，今天的事不能完全怪他，她也有责任，何况她从未因为事情本事怪过他，她在意的是时间的不契合，她还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还想和他走的长长远远，如果现在只顾沉迷在恋爱的甜蜜中，她又如何能追的上他的脚步！

笑着伸出自己的手，她轻轻开口：“你还想要我离开吗？”

“不是的，楠楠”，乔沐一把抓住伸过来的小手，又一次十指相扣的两人，与上午的十指相扣，中间不过隔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心境却已大不相同，不再是耽于爱情的卿卿我我，而是历经摩擦后的相知相守，和相濡以沫。

再次抱着易楠，乔沐近乎小心翼翼，手一动不动地贴在腰际，生怕因为自己的无法控制吓到他的楠楠，他清楚知道易楠对于他的意义，她的一举遥动着他的心，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有了执念，那么就是